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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捕捉到一抹温醇茶香,宣兆垂眸:“我不明白。”
“如果你想要见到他,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你却依旧选择了在露天环境下苦等,你明知道你的身体经不起这样折腾,”李姝一语中的,“小兆,对不对?”
宣兆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当然明白李姝说的是什么,他可以坐在车里等岑柏言,可以在公交站旁的咖啡馆里等岑柏言,但他偏偏选择了最笨的那个方式。宣兆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的是用自己的健康换来岑柏言停下脚步。
“你总是在向内攻击自己,就连去爱一个人,也是用这样内耗的方法,”李姝递给他一杯茶,“太偏激了。”
他偏激、他卑鄙、他极端,他用惯了这种自损八百的手段。
可是他真的不会,书里要他悦纳这个世界,却没有说如何去悦纳;妈妈让他勇敢一些去试一试,却没有教他怎样才是勇敢;这个世界上爱他的人寥寥无几,他一个人生活一个人长大,从没有人教给过他怎么爱人才是对的。
宣兆拖着茶杯,耳边嗡嗡作响,他又陷入了那个怪圈。
“你想要什么?”李姝问他,“小兆,你问问你自己,你想要什么?”
宣兆眼睫微动,他瘦得厉害,微长的发梢落在眉心,显得更加憔悴。
我想要什么?
袅袅雾气从杯中升腾而起,宣兆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他想要岑柏言知道,那天的沉香厅,他说他对岑柏言从头到尾都是假的,这句话才是最大的谎言。
宣兆一直不敢面对、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他也喜欢岑柏言,他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只是他已经说了太多谎,岑柏言不会再相信他了。
李姝看着失神的宣兆,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宣兆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对宣兆一直都是同情且疼惜的。宣兆并不是天生的情感淡漠或缺失,他只是把自己身体里对“亲情”、“温暖”、“爱”这一类的渴求生生剜掉了,现在有这样一个人的出现,让宣兆终于愿意把这个地方填补完整,李姝感到非常欣慰。
也许这个填补的过程慢长且痛苦,也许宣兆还需要碰很多次壁才能摸索出正确的方法,但他总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好好想想,”李姝对宣兆说,“让自己轻松一点。”
第六天,宣兆没有在校门口出现。
第七天,岑柏言出学校的时候依旧下意识地往那个花坛看一眼,空空荡荡的,没有滑稽的奶油小狗,也没有拄拐的人。
他肯定是离开了,毕竟他是那么要强的人,这么几天已经是极限了。
岑柏言把心底浮起的那一丝丝隐秘的失落按了回去,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徐明洋和岑柏言一起回去,在校门口张望了小半天,失落地说:“传说中的东方帅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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