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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勒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是大巫。”
“大……什么?”
“萨满大巫不仅掌握医术与卜术,更擅长通灵。你的灵与肉结合紧密,并非新死之人。”
胡说八道,神棍一条!苏彦正要反驳,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在对方看来不也是胡说八道的神棍说辞?
好嘛,以毒攻毒,反讽得很到位。
苏彦没辙了,认怂道:“其实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原书生,家中薄有资产,父亲逼我参加科举,我虽读了点书,却不想应试,于是离家出走,打算游历天下。日前不巧遇到暴风雪与向导失散,为了活命无奈胡乱扒了死人的衣服财物,谁知那地儿正在打仗,这不就被那个暴徒头目……呃,被那位将军误当成奸细抓起来了。”
“只是抓起来?”
“他找了个萨满给我看伤。我不想用那个萨满的药,就被他当胸踹了一脚,还差点被捂死。”
“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呃……他把我后脑的伤口压在床沿上碾,威胁我要听话,不然就杀了我。”
“还有呢?”
“差不多就、就这些了。”苏彦不想提腰带被割断的事。他并不确定那时对方究竟是吓唬吓唬还是真要下手,总之太他妈丢人,还是别说。
“胡古雁说,你很好肏。”阿勒坦直截了当说道。
苏彦被口水呛了一下,咳嗽起来,随即牵动肺腑内伤,咳得几乎断了气。“我没……没跟他……”他一边剧烈咳嗽,一边为自己力证清白,“草他妈……我要把那个满嘴喷粪的狗比宰了!”
阿勒坦隔着毯子轻拍他的后背,语气从容:“我知道他胡说。”
“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给你脱衣验伤,包扎的伤口。”
所以这是全身被看光光,连那啥都检查过的意思?苏彦咳到吐血,只能自我安慰——反正这句皮囊不是我的,谁知道是哪个死人的,爱看爱去!
阿勒坦用羊毛毯子把他裹紧,抱起来放在更软和的床榻上:“你伤到了肺脉,可以治,但随军萨满那里没有我需要的药材,得等回到王庭,或是看哪个大一些的部落有库存。”
苏彦稍微平复了一点,说话仍是连咳带喘:“不吃药会怎样,能自己慢慢好吗?”
阿勒坦道:“可能会病死,也可能会好转,然后落下一辈子的病根,天气稍有变化就咳,咳久了就吐血。”
这是不死也要当林黛玉啊?我不想再死一次,更不想一辈子见风就倒、对花咳血……苏彦眼泪汪汪地抓住了阿勒坦的袍袖:“大夫,不是,大巫救我!”
阿勒坦低头注视他:“我不想救不相干的人。”
“咳咳,相遇即是有缘……怎么能叫……咳咳……不相干……”
“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
苏彦恍惚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对谁说过同样的话?
“把你从胡古雁手里换过来,我花了一口金矿。”
“什、什么!金咳咳咳矿……”
“若是要救你,我还得带十万大军回程。此战本想抢掠一批物资,好让族人安全过冬,就此打道回府的话,损失谁来赔?”
苏彦觉得把自己剁吧剁吧,称斤论两,卖个十万八千回都赔不起。
他沮丧之极,同时心里也明白,这位萨满大巫能留他一命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不然手起刀落,他这块俎上鱼肉也没地方说理去。更没法强人所难,毕竟人家没这个救人的义务,而他也付不出如此高昂的代价。
“算了,你要是真的退兵,咳,搞不好要被砍头……咳咳,我还是自己慢慢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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