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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见钱眼开想借机捞一笔,有说自己古医华佗转世的,也有推销灵丹妙药的,反正一个比一个玄乎,结果不仅没要到钱,反而伤的伤残的残。
狭窄骯臟的小巷子裏传出一声枪响,一个贼眉鼠眼的半兽人吓得浑身发抖,贴着砖墻滑坐在地上,墻壁上留下个弹孔。
“程老板……饶命啊程老板……”半兽人跪趴在地上求饶,刚刚那一枪要是偏个两厘米,他脑袋就要开花了。
程渊野一手握着枪一手将一袋东西解开,凑近闻了闻,轻啧一声,“这药哪儿来的?”
“您……您黑市上买的……”
程渊野闻言挑眉,抬起脚踩在那半兽人脑袋上,还用力碾了好几下,“可别冤枉我,这种不干凈的东西要是在我黑市能买,巡察部的同志又该找我麻烦了。”
说完他脚挪开,接着用力踹了那人胸口一下,「砰」的一声闷响,人直接撞墻上,跌在地上起不来了,看样子得是断了几根肋骨。
通讯器响起提示音,那头的孔翎让他来赌场一趟。
程渊野应了声,转身朝巷口走去,抬手捏了下眉心,心情有点烦躁。算上今天这个,这一个月内他已经被诓十次了。
上次有个老人家更离谱,拿了几张黄色纸符和一把木剑就要在他面前表演跳大神,说昏迷不醒是因为被魇住了,将这几道神符烧成灰泡水喝了便能清醒过来。程渊野见他一老人家没了拐杖站都站不稳,实在没好意思掏枪,摆了摆手让人给打发走了。
要不是东区和巡察部的医生实在没办法,程渊野也犯不着病急乱投医,把这辈子的蠢全犯完了。事实证明这方法并不可行,回头得把那悬赏给撕了。
这天晚上程渊野去看了张源。
房间的灯没开,窗帘没拉,月光透过窗户洒了满地,屋裏并不黑。程渊野将一束艷蓝色的鲜花放在床头柜上,借着柔和的光线看张源熟睡的脸。
“头发好像长了。”他喃喃道,伸手将张源额前的头发拨到一边。
“今天赌场又有人闹事,有个出老千的被我们的人抓了,死活不承认还大吵大闹。我跟他赌,他玩不过我,最后被剁了两根手指。”
“涂思思做了款新游戏,就你之前说的那什么跳舞机,现在戚峨跟她天天跳,吵死了。”
程渊野每次来都会跟张源说会儿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自顾自地继续:
“新的飞船已经建好了,底层有个玻璃泳池,比之前的还大。”
“一百八十度都能看到极光。”
“还给你专门弄了个唱歌的房间。”
程渊野蹲在床头边,一条胳膊支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看床上的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
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这裏探望张源,也像现在这样看了他许久,有那么一瞬间,程渊野觉得这是张源对他,或者说是他们的惩罚,一种无声的、倔强的惩罚,让所有人拿他没辙。
他不敢深想,张源昏迷前的那一瞬间,心裏是否很庆幸终于能摆脱他们了,尤其是他。
回想着和张源相处的时间,程渊野脑子了冒出了很多「如果」,如果没有将张源的情感视而不见。
如果没有把张源作为与司循换回军火的筹码,如果炸实验室前和张源说一声……
每一个「如果」都让程渊野无法释怀,盯着张源的睡颜,对方仿佛正用沈默与自己对峙,他突然意识到这种令自己无法释怀的情绪叫做「后悔」。
他从小就是个利己主义者,长这么大就没做过几件后悔的事,偶尔即便错了、败了,他也从不回头看一眼,因为前方永远有更大的利益。
现在好了,全栽张源身上了。
真他妈活该。
云层将月亮挡住,房间裏变得有些暗。
程渊野抬起手,食指点了点张源的眉心,然后顺着山根、鼻梁,一直划到嘴唇停下。
他在心裏嘆了口气,小声说:“别睡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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