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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镕在浴室待的时间太久了,久得不大寻常。
辛实去敲过一次门,听见里头传来辜镕低哑含混不清的声音,他呆了一呆,随即面皮绯红,立刻沉默下来,心照不宣地回到了客厅。
他知道,辜镕又在里头做不能见人的事了。
明明是辜镕不要脸,他一个大活人还在屋里,就敢做那些夜里才能做的事,可坐立不安的那个人却是他,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喝了一大杯冷水,心里仍旧乱蓬蓬地跳。
实在没法冷静,他在蓝色木雕花窗边的大桌子边坐了下来,斑斓的日光由一格格的窗隙分裂成一束束细小的光晕,他迎着那晦暗不明的光,从衣服的内袋里小心翼翼拿出辜镕送他的那支钢笔,埋头用酒店提供的信纸上写起字来。
钢笔吸饱了墨水,辛实一提笔,下意识地写了几张辜镕的名字。回过神来,一想到辜镕正在里头干什么好事,笔尖颤了一下,马上又去写自己的名字。
写字果然能静心,一旦投入,辛实就没心思想别的了,辜镕是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他都不知晓,只隐隐闻到一股带着薄荷香波的潮湿气息靠近了自己。
他还没来得及扭头,辜镕的胸膛就隔着一张单薄的椅背贴上了他的后背,两只手也撑在他身体两侧的桌面,低头在他耳边说:“再写一张我的名字。”
辛实紧张得手一抖,墨点污了“实”字最后一捺,笔锋慌乱晕染开来,泄露一颗杂乱不安的心。
辛实心脏狂跳,屏息朝后慢慢扭头,他瞧见了辜镕滴水的下颌还有颀长脖颈上的喉结,只是还没看真切就被一只大手按着脑袋把头转了回去,被迫盯住了信纸。
“前面几张都写得很好,这些日子自己悄悄下了很多苦功夫,是不是?”这声音很低沉,像扰人的柳絮,搔得辛实耳垂发红。
辜镕猜得一点没错,他天天都要写几页字,一天也没落下。辛实有点害羞,也有点高兴,高兴辜镕看出了他的努力。他哆哆嗦嗦地另拿一张雪白的信纸搁在身前,细长粉白的五指展开抚了一把信纸,提起了笔。
还没落笔,辜镕在他身后突然轻声说了句:“手怎么那么抖?”随即,一只手抚上了他握笔的右臂,缠绵地,那只手又飞快顺着手臂往下摸到他的手背,像往常教他写字那般,握住了他的手指和钢笔。
两只手刚碰上,辜镕的喉结无声滚了滚。
走过来的时候他心里真的没想干别的,他只是太想辛实了,再不做点什么,就快要憋疯了。辛实胆小,他也只敢这么从后头抱抱他,并不愿突兀地示爱,叫他立马接受他的爱情。
男人同男人相爱,他知道在辛实看来一定是惊世骇俗的。
可辛实只不过拿那只漂亮的手摸了摸信纸,他就有点无法自控了。辛实摸的哪里是纸,根本是他那颗痴迷的心。
“我之前怎么说的,还记得么?”边握着那只温软的手运力写字,辜镕边轻轻地说话。他的声音很沙哑,有点苦苦压抑的意思。
辛实茫然而晕眩,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写哪一笔,视线直直瞪着辜镕血管明晰的宽大手背。他缩在辜镕怀里,声音微小而发颤:“忘不了,你说你的名字笔画多,有些难写,可一旦学会了,再学别的字就都不算难了。”
说话间,辜字已成型,同辛实方才写下的那几张两相对比,一对父母生的两兄弟似的,一个铁画银钩,一个秀致轻灵,貌似一致,细看又大相径庭。
话音刚落,辛实突然感觉辜镕松开了自己的手,他迷迷糊糊的,正想是不是自己方才说得不对,难道是记错了辜镕的话,下巴忽地被一只手抬了起来。
辜镕的嘴唇贴在他耳边,说:“我想亲你。”
辛实浑身一颤,微微扭开了头,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只是颤抖着睫毛,小声说,:“上一次,也没见你问我肯不肯……”
辜镕愕然住了,盯着他微微沁出薄汗的挺翘鼻尖没说话。辛实说的是利骨泉那次,他激动得有些心虚了,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你知道?”
辛实很惊慌,然而努力镇定,飞快地掀起粉红的眼皮瞧他一眼,嘟囔:“你亲得挺响的,你自己闹出来的动静,自己不知道?”
辜镕的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个说懊悔又带着点惊喜的笑容,片刻后,轻声地朝他说:“我的耳朵听不见。”
辛实有点心疼地朝他笑了一下。
下一刻,辛实的下巴被挑了起来,辜镕略带强迫地捧起了他的脸。盯着辜镕骤然贴近的俊脸,辛实惊惶地瞪大了眼,他的面前一暗,随即有双唇印了下来,吮吸似的含住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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