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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秋花一听这话就知道有猫腻,她蹿上前,拽了张兰桂膀子:“这是有好人家要配给梧哥儿呐?还避着人爹来劝,你也说给我听听,啥样人能配得起梧哥儿了?”
张兰桂将膀子扯回来,顶嫌弃的拍拍衣边,她这可是绸面的,十里八乡打听打听去,谁家穿的起绸面,她这是独一份!
张兰桂不愿与冯秋花争个红脸,就要走。
人刚到门口,林白梧忽然开了口:“桂姨,我还是听阿爹的。”
张兰桂转过半面身子:“听你阿爹啥!留你到二十、三十,成了个老哥儿?吴家四房哪儿不好,人家好歹不愁……”
她话还没说完,冯秋花忽然一个暴起:“张老婆子你可是人啊?!说的什么浑话!四房!你怎不将你家哥儿、姐儿的嫁人做四房!”
张兰桂挨了劈头盖脸一顿骂,怒火直烧眉毛:“我家哥儿、姐儿好生养,干什么嫁人作四房!我也是看着梧哥儿生不得娃,才介绍的这门亲,我真是好心被当了驴肝肺!”
“好心?!你这好心可真是黑!我瞧着你是看上了吴家的礼金吧!吴家那瘫爷子要死不死,是寻了人来冲喜的!你当我们都眼瞎心盲了,任你胡说八道?!”
冯秋花拉住林白梧的手:“你别听她乱讲,什么生不得娃儿,她又不是那大夫,她懂个屁!”
张兰桂被戳破了心思,很是难堪,可她为了面子打死不认:“哦呦呦真是人善被人欺啊,我跋山涉水大老远跑过来,水没讨上两口,就挨你这顿骂了!”
“水没讨上?我瞧你果子吃得倒利索!林家什么底子乡里乡亲都清楚,上来就给你端芝麻糖饼子,你说没讨上水喝,你这老脸可是那北风刮大的?!”
“你你你!”
“我我我什么?!嘴皮子不利索做什么媒婆子,趁早回家犁地吧!”
“你泼皮无赖!”
“我泼皮无赖也比你黑心烂肚的强!”
两人话赶话可密,林白梧插都插不上,他又不会吵嘴,从来挨人欺负。
可冯婶是好意,他总不好叫人寒心,忖了半晌,张口又闭口,终于嗫喏出声:“桂姨,我阿爹年纪大了……镇上太远,照顾不过来。”
张兰桂一听这话,也知道什么意思,她如意算盘打了个空,气的甩了帕子,掀开棉门帘就走。
林白梧后头出来,怕两人见着又吵,没让冯秋花跟着。
张兰桂以为他变了主意,站院里偏身来瞧。
林白梧见人站定了,也跟着站定了。
风卷着雪粉呼啸纷扬,扑得张兰桂绸面袄子上都是,她掸了掸才看向林白梧:“有话要说啊?”
林白梧一愣,显然是没料到她会问他:“啊……我出来闩门的。”
张兰桂脸拉得黑煤球一般,指着林白梧,半天没说出话来。她恨的跺脚,雪厚地滑,脚下一个呲溜,差点摔个马趴。
“哎呦呦!”张兰桂赶紧岔开腿,稳住身子,却还不忘啐骂道:“乡村野妇!”
说罢甩着膀子走了。
林白梧不知道她又生的哪门子气,拉上大门,悻悻然上了闩。
他走回屋,刚掀开棉门帘子,冯秋花忙拉他进了里屋。
林大川早晨走得急,却正巧遇上了也要去镇上的郑宏,郑宏驾的牛车,能顺路带带他,也好省些脚程。
林大川心里记挂着林白梧,就托郑宏媳妇儿来家看看。这一看好嘛,黑心肝的张兰桂跑这来了。
冯秋花心疼孩子,瞧着林白梧通红的小脸:“可别听那婆子的浑话,什么吴家四房,她稀罕就让她家哥儿嫁去吧!”边说边将桌上干果给装装好,“你可留着年节吃,别什么都往外掏。”
林白梧心里感激:“我嘴笨,可也知道婶子对我好,婶子吃。”
冯秋花心里暖乎乎的:“婶子不吃,婶子就是来看看你。你阿爹担心,托我来瞅瞅。”
“阿爹?”
冯秋花爽朗笑:“清早和你郑叔一道去的镇上,你且放心。哎呦天都大亮了,光顾着和那黑心婆子吵嘴,你还没吃饭吧?”
“我煨了粥的,婶子一起吃吧。”
冯秋花站起身,才瞧见林白梧就穿了条单裤:“咋穿这少!多穿些,到婶子家去,婶子今儿个烙饼,有肉咧!”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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