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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荡在月光下泛着银白,老槐树的枝桠像张开的鬼手,遮住半块天空。
李宝的鞋跟陷进潮湿的泥里,远处传来水鸟的夜啼,惊得他后颈发毛。
"到了。"司机小声说。
众人下了车,张远山绕着老槐树走了七步,每步都埋下一枚八卦铜钱。
赵婉儿把蒋旭安置在车里,自己抱着外套站在树影外,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她发白的脸。
李宝看了眼手表:十一点五十九分。
"来了。"张远山的声音突然低下去。
老槐树的枝叶无风自动,一团灰雾从树洞里渗出,逐渐凝成人形——是阮诗诗,她的长发垂到腰际,发间别着朵黑牡丹,花瓣边缘泛着暗红,像浸过血。
几乎同时,芦苇荡里传来"沙沙"的声响,另一团雾气从水面浮起。
那是个穿格子衬衫的男人,左眉骨有道疤,正是郭立。
他看见阮诗诗的瞬间,浑身雾气剧烈翻涌,像是被烫到了:"诗诗?
你。。。你怎么。。。"
"还钱!"阮诗诗的指甲暴长三寸,鬼气凝成锁链缠向郭立,"三年前你找我借三十万,说半年还。
钱刚替你担保,结果你们一个跳楼一个失踪!"
郭立被锁链缠住腰,雾气被扯得支离破碎:"我没找你借钱!
是钱刚说你要投资商铺,让我做个见证!"他突然尖叫起来,"那天晚上你喝多了,非说看见黑牡丹,说有人要害你!
钱刚扶你上楼,我根本没碰那张借条!"
阮诗诗的锁链猛地收紧,郭立的雾气开始消散:"你骗我!
钱刚的遗书里写着是你逼他!"
"遗书?"郭立的雾气突然稳定下来,"钱刚死的时候我在外地出差!
警察查过酒店记录的!"他盯着阮诗诗发间的黑牡丹,声音突然发抖,"诗诗,你记不记得?
那天你说黑牡丹香得邪性,说闻多了会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后来你摔下楼梯,手里还攥着花瓣。。。"
阮诗诗的鬼气突然紊乱,黑牡丹从发间坠落,掉在泥里。
她的脸开始模糊,像是被水冲开的墨:"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你拿着借条笑。。。"
"是有人逼我来的!"郭立的雾气重新凝实,"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她说我要是不来,警察就会怀疑我杀了你!
诗诗,我真的没。。。"
"叮——"
李宝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显示着宋瑞安的未接来电。
阮诗诗和郭立同时转头,他们的目光穿透人群,落在李宝胸口——那里的收债单正在发烫,黑牡丹纹路泛着妖异的光。
阮诗诗的身影开始变淡,她盯着郭立,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郭立想追,却被张远山的困魂阵挡住,只能看着她消散在晨雾里。
"那女人是谁?"李宝抓住郭立的雾气,"穿红裙子的女人是谁?"
郭立的雾气突然变得透明,他看向李宝,眼神里带着哀求:"别查了。。。再查下去,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晨雾漫上来,遮住了他的脸。
李宝只听见耳边响起微弱的叹息,像是有人在说:"黑牡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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