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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谦与玉萝二人便也见了礼。
玉萝此时也认出来,眼前少年正是入学那日清晨所遇之人,后又在栖霞书院先贤祠有过一眼之缘。
杨氏见殷谦与玉萝站在一处,竟如同一副难描难摩的画儿一般,心里止不住欢喜,遂对薛氏道:“你我二人自幼相识于闺中,本就是姐妹般的情分,殷状元同子敬既是同科,又曾是同僚,我们便不做那扭捏之事。谦哥同娇娇今日大方见了礼,来日便同兄妹般往来,姐姐看这样可好。”
薛氏点头:“妹妹能这样说,我自是高兴的。我膝下只谦哥儿一个,这孩子自小长在我眼前,行事再稳妥不过,妹妹放宽心。”
杨氏笑道:“哪儿的话,自是一百个放心。如今,娇娇在栖霞女院,谦哥儿也在栖霞书院。以后下学旬休,谦哥儿便同娇娇一齐家来。姐姐也要常来。”
苏正礼见妇人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便携殷谦去了书房。
杨氏带着薛氏入了内院房中叙话。
二人同少时般,脱鞋上榻,品茶吃果儿,絮絮说起这些年事。
杨氏为薛氏斟了茶,递给薛氏道:“这许多年,辛苦你。”
薛氏想到当初与殷图祥恩爱,如今又阴阳相隔;初时小夫妻携幼子在京城其乐融融,如今家已残缺;这些年在临安殷家老宅,二房余氏掐尖逞强,时常针对,数日前二弟殷图瑞又对她行那禽兽之事,遂又眼圈一红。
薛氏泣道:“当年他扔下我们母子自去,我本也无心苟活,只谦哥儿那孩子,委实太招人疼。那时我半死不活,便是什么也顾不得。小小的人儿,竟搬个杌子去为我煎药,烫的满手是泡也不吭声。待我发现已起了高烧。我自知我是失了魂,也失了为母之心,竟让自己的孩儿受了这等罪……自那后,我便好好活着,只盼把谦哥儿抚养成人,也算对得起他在天之灵。”
杨氏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殷文善同子敬入翰林那几年,竟是你我前半生中最顺心的时日。后来文善去了,子敬亦因仕途多舛、心灰意冷辞了官,那些和乐的时日竟再难觅踪影。”
薛氏想到京城那处小小院落,殷图祥亲手替她扎了秋千,一家叁口常在花园消磨休沐的午后时光。又有苏正礼、杨氏携了玉雪可爱的女儿前来相聚。
何等自在和乐!
杨氏见薛氏面露恍惚,便道:“姐姐需得往前看,那些难熬的时日亦过去了,谦儿如今已长大成人,又是这样的一表人才,往后都是好日子在等着姐姐呢。”
薛氏亦是听进了这番宽慰,道:“我活着也就这点指望了。盼着谦儿日后能好好的。只国子监这桩事,如今又出差池。他倒是宽慰了我一番,我见这孩子是真不在意,在栖霞书院也能安心进学,便也放下心来。”
杨氏道:“谦儿自是好的,你不必太过担忧。都说叁岁看老。你可记得娇娇同谦儿小时候。那时候也是哥哥妹妹,亲亲兄妹般。谦哥儿真个儿小大人一般,时时照顾娇娇。”
薛氏想到那俩小人儿幼时同吃同住,真真两小无猜,一时笑了起来,心里倏然萌生了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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