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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疯了!”有人叫。
“他要人头?谁愿意让他砍我们的头!”有人怒斥。
“你还敢!拿人头来赌?!”有人惊骇。
韩守义脸色铁青,但随即又冷笑出声,完全没有要退步的意思。
他压低了声音,两眼放出算计的光:“哼,这当然要算数,我们还怕你不认了!既然你旧事重提,我倒想看看你有何底气。”
梁敬宗先一步接腔,声音里含着不屑与威胁:
“宁萧,你说的这等话,是要了我们命啊。你若赌输了,今日就要人头,但你若赌赢了……呵,你就拿我们的人头去吧。我们三人保证——现在,就宣誓,援军绝不会来!”
这誓言像一记重锤砸下,直击每个士卒的胸膛。
围观的人群开始躁动,纷纷起哄,有的甚至用拳锤向地,发出砰砰声,像是在敲打一个即将破碎的鼓面。
韩守义压低嗓门,像教训着耳边的孩子:
“听好了,诸位!我们不是没有良心,但我们也要替自己算算账。逃生的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别被这些空话耽误了时日,给城外敌军可乘之机!”
他的话里没有正义,只有利益和自保的精算。
那些同他同阵的士卒,被这套逻辑迅速说服,脸上露出算计的神色:保命的念头像野火,蔓延得快。
萧宁没有被激怒,他笑得更淡了一些,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的挑衅:
“你们三位的保证,我听见了。那我便赌这个赌:三日之限,今晨刚过一半。今日午后,若援军到达,且能在城外形成合围、足以解我军之围,那么——砍你们三人的头!”
他的声音像拂过铁石的寒风。
“反之——若三日过后援军未至,便砍我的头!”
众人的喧嚣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像刀切布,寂静之中满是震惊。
沙哑的嗓音从人群深处传来,有人质问:“你凭什么敢赌?你一个小卒,拿什么来赌人头?”
萧宁并不解释,他只是举手,像拿住了什么看不见的天秤:
“你们要的是凭证?好。我以我一命为凭。赌约既立,便合约在此。你们留着诘问的口舌,就等三日吧。”
韩守义冷笑道:“你这小子,真是找死!”
他又转向人群,进一步拱火:
“诸位!你们可听清楚了?他把赌约变成了把戏,想用一场豪赌来堵住我们的问题!若他真有本事,何必如此?若无,本日即是笑话的终章!”
人群里有人叫好,更多人怀疑。有人说:“既然赌约这么说,那就等到中午,看看这小子有没有胆量成真!”
也有人暗自嘀咕:“可万一……万一他真说对了呢?”
这念头像影子,飘过几个士卒的心头,却被身旁更为现实的恐惧压下。兵士们习惯了用刀刃和阵脚衡量一切。
他们对不确定的信念不感兴趣。
眼前是烟尘与马蹄,是血与死,而不是遥远的朝堂谁人真心的烽火鸣钟。
韩守义见势,趁热打铁,他的声音更高更响,仿佛要把每个被动摇的心抓起来摔碎:
“三个家伙站出来担保,援军不会来!这不是我们随口乱说,这是理性选择!若你们继续听这等空言,明日午后,我们都将葬在这片城下!”
“现在就要行动!”有人喊。
“是投降还是突围?”另一群人急切讨论。
广场的气氛像被拨动的弦,急速弹向不同的频率:
有人拥护韩守义,想趁乱取保性命;有人仍然眷恋本心,怀念那三日前的誓言,愤怒与不甘在胸口翻腾;还有些人则只是无助地夹在中间,渴望一个清晰的答案。
萧宁站在那里,面容不动,像是一把静止的刀。
风把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他的声音却清冷而坚定:
“赌约既是赌约,你们要砍头就砍头。城破之后再来讨公道,何必现在自相残杀?”
众人听到这话,又是一阵骚动。有人喊:
“既然如此,便等中午!若真有援军来,便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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