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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跑腿儿的小丫鬟发出尖叫声。
今昭无奈地看了陈清平一眼,看来这事儿不能善了。
“啊!”器皿摔碎的声音随即响起,尹顺茹面孔煞白地看着今昭的身后,那刚刚开了灯的房间,血从小吊灯上滴下来,在地板上聚成一汪血。
很快这边的乱子就把一众碎嘴唠叨的女人拢了过来,一个老姨妈煞有介事地说:“今昭啊!你这是阴煞上身啊!要死人的啊!”
“阴煞?”
“就是走了大背字,被厉鬼看上了要锁了去啊!”
“怎么办啊!”
“快点去找个道士来!”
“赶紧让她搬出去啊!”
“今昭表妹,你没事吧。”尹顺茹顾不上刚才不小心跌碎的那盏姜母茶,满脸担忧地看着今昭。
今昭环顾四周,瞧着这些唱作俱佳,信口拈来的路人,突然咧嘴,学着酒吞童子的表情,加了点儿利白萨那邪魅狂狷的凌乱微笑:“这头猪是昨天夜里杀的,来自东郊一家农庄,宰杀的时候庄头并不乐意,因为这头猪还没有长够岁数。这血留了下来运到城里,派上了大用场。这件衣服是孝服,却不是这宅子里的人的,而是花钱从一户前几日做了白事的人家买来的。那户人家姓尹。”
陈清平靠在门框上,莞尔。
今昭绕过那摊血,瞄见陈清平的微笑,定了定神,嚣张地坐到了书桌上继续说:“第一次,窗户上的白脸,用的是生宣,画的不够生动,不过是仗着天黑吓人一跳罢了;第二次那个雨夜,那人应是个帮闲,一个男子,蒙着白绸,那张血盆大口是画的,看着像是没有脚,其实只是白袍子里套了黑袍子,不算高明。总之,每次都真的不高明,不过小人的鬼蜮手段,也不见得没用。我要不是我,恐怕也就吓了一身的病。”
“你在说什么啊!”女人堆儿里皆是茫然。
今昭嘿嘿笑,目光一转,凝在尹顺茹的身上:“真相只有一个,有个人想要吓死我,只不过人常做鬼事,难免糟鬼憎,这位凶手,你就不怕遭报应?”
孤零零的掌声响起,在这沉凝诡异的气氛里,显得格外突兀。
陈清平拍着手,挂着一个清浅的笑看着今昭。
太岁扭过头,耳后却掩饰不住地红。
午夜时分,雨停了。
闺房之中一个穿着长袖绸缎睡袍的尹家少女被什么惊醒,一睁眼,便对上了一对儿纯红的血眼,一只手指蔻丹红伸向她,轻轻按在了脖子上,裂开的暗红色的嘴露出真实的獠牙,分叉的舌头在口腔外摇动,似乎在捕捉血腥。
真实的鬼怪,远比臆想中更为令人惊恐。
“啊——”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陈公馆。
那天以后,陈公馆里的女人们就纷纷回了老家去,留下来看屋子的老人咋舌:“这屋子阴气太重,太重,可惜了那尹姑娘啊,那疯病不知道还能不能治好了。”
离公馆不远的四眼井儿粉坊门里走出来陈清平,提着一捆豆卷儿,迎面拉洋车的停下,车上坐着酒吞童子,笑得十分狡黠:“好清静。”
陈清平看了看酒吞,绕过洋车,用只有酒吞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一句:“你扮女鬼,倒是很像。”
酒吞童子仿佛听见了什么大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突然凝神一敛:“那些女人真是很吵,可别回来……要不然干脆……”
一日后是寻常的又一日,可陈公馆里的仆众堆儿里却传出一个可怕的消息来,那些个姨妈表姐在返乡的路上,无一例外,被人剖开喉咙心口,流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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