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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样的宁静,终于还是迎来结束的一天。
某日正午,统领巡查工事,在靠近姜漠所在的墙段时,他瞄准机会,猛地如脱兔出笼,冲向统领,手里高举着布条,用尽毕生的力气,疯狂奔跑,一路躲开许多士兵的追捕。
“噢?”
统领似注意到那工人手里的布条,当即皱眉,下令道:“抓过来!”
很快,姜漠被严严实实地捆绑在地,那张布满小篆的布条,也被士兵呈递给统领。
打开的刹那,映入眼帘的字迹,骤让统领脸色剧变,一股寒意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大胆!
你这贱民,哪里来的消息?”
统领勃然大怒。
“呜呜呜呜。”
姜漠抬头,尝试说话,只能发出一些残缺的音节。
“哑巴?来人,把他所在的‘伍’,监军,一起带过来。”
统领脸色若霜地走了,第一时间前去告密的地址,检查工事材料。
片刻,结果出来,吓得他浑身冰凉,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等他回到扣押罪犯的场地时,地上已经躺了一具熟悉的尸体,赫然是那告密的哑巴。
“他怎么死的?!”
统领气急败坏地喝问。
“咬舌自尽了”
负责看守的士兵,颤颤巍巍地低头道。
“废物!”
统领眼里冒火,厉声道:“把监军带上来!
还有那些负责审查材料的官僚,都带过来!”
当天夜里,同伍的劳工,监军,还有一批小官僚,统统被严刑拷问,大都交代实情,背后的从犯水落石出。
但姜漠的出身,引起统领的注意,越看越觉得有问题,又抓来当年押送这一批的监军审问,最终得到一则隐秘的真相。
不久,远在内陆的某一郡县,有官员被灭族,原因无非是当年替换徭役人员的事情败露。
只可惜,同年,冬季,民夫甲也死了,他还是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无论是他,还是哑巴的姜漠,又或者其他数十万的长城劳工,他们生在这一世,都很苦,像畜牲一样不知日夜的劳作,用血汗建起一座长城。
荣誉不属于他们。
史书不会歌颂他们。
荣誉属于皇帝,会被归为皇帝的功绩,史书会赞美他,会写这些牺牲是值得。
毕竟防御匈奴,何等的冠冕堂皇,何等的理直气壮,何等的不可辩驳,倘若他的帝业能绵延下去的话。
却不写这些修筑长城的凡民的血与泪。
在这里被鞭挞、砍头、酷刑至死,劳累而死的人,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生来就是这个命运。
有的人默默忍受,受尽摧残,每一寸的城墙由他们的血汗建起。
而有的人,会仇恨皇帝,会不甘久居人下,在多年后,喊出那句千古之绝响。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从而掀起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旧的一世又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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