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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8章 锋刃饮血危局乍临（第2页）

腰间的盘龙银枪斜倚在城垛上，枪杆由千年寒铁铸就，此刻已凝满白霜，连缠在枪尾的红缨都冻成了硬邦邦的一团。

叶念凡指尖摩挲过枪身上凸起的龙纹，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口，让他纷乱的思绪稍稍清明。他目光沉凝地扫过城下，视线掠过街角弯腰清扫积雪的京兆府官吏——他们动作迟缓，扫帚划过冰面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像是连力气都被这寒雪冻住了。

不远处的茶寮前，商贩裹紧了棉袄，吆喝声有气无力，“热茶、热包子嘞——”的叫卖声刚飘出去，就被寒风撕得粉碎。几个穿着棉袄的孩童缩着脖子在雪地里追逐，笑声里却藏着怯意，跑两步就回头张望，像是怕那昆仑虚方向的血光，会突然漫过城墙追上他们。

叶念凡喉结滚动了一下。一年多前，昆仑虚龙脉被毁，父亲楚凡与母亲叶昭凤为寻找“万世珠”踏入万世池，临行前将凌霄城与大乾亿万百姓，尽数托付给了他这位“监国太子”。可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个聚灵境初期的修士，若非仗着太子身份与父亲留下的势力，这大乾早就乱作一团了。

“殿下，天寒，该添件披风了。”贴身侍卫林墨捧着一件玄色镶金边的披风快步走来，少年脸上带着担忧，“方才东宫来报，御膳房温了姜茶，您已经在这儿站了一个时辰了。”

叶念凡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在城南方向，“林墨，你看城下的百姓，他们眼底的惧意，散了吗？”

林墨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沉默片刻才低声道：“回殿下，昆仑虚一战的消息传得太快，血煞盟的凶名……百姓们一时半会儿，怕是忘不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伴随着甲片碰撞的脆响，打破了观景台的寂静。禁卫军统领李锐浑身裹着寒气冲了上来，玄铁甲胄上凝满了冰碴，连胡须上都挂着霜花，往日里沉稳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惶，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殿下！大事不好！南城门结界波动异常！”

叶念凡猛地转身，瞳孔骤然缩紧：“何事惊慌？是结界不稳？”

“不是不稳！是有人破界！”李锐单膝跪地，胸膛剧烈起伏，说话时带着颤意，“探子刚传回消息，南城外弥漫着浓郁的魔域气息，至少三千魔修！为首者……为首者的气息，远超陆地神仙境！”

“魔域？”叶念凡心头一沉，伸手扶住城垛，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记得父亲说过，魔域与人间的结界由昆仑虚镇守，百年未破，怎么会突然有魔修闯入凌霄城？难道……昆仑虚那边出了变故？

不等他细想，一阵刺骨的寒风突然从南方吹来，裹挟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呛得人喉咙发紧。叶念凡纵身跃上城垛，极目望向南方——那处的云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变浓，像是有人将一桶桶墨汁泼进了天幕，短短数息间，便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黑云。

黑云翻滚着向凌霄城扑来，其中裹挟着上千道凶戾的气息，密密麻麻，如同蝗灾过境。所过之处，连空中的雪粒都被染成了暗红色，落在地上“滋滋”作响，竟化作一滩滩腥臭的血水，将洁白的雪地浸出一个个深色的坑。

“传令！”叶念凡的声音穿透呼啸的风声，聚灵境初期的灵力骤然爆发，玄色劲装被灵力撑得猎猎作响，“关闭内城四门，东宫卫队死守宫门，凡踏入宫门半步者，格杀勿论！禁卫军全体集合，随本王御敌！”

“喏！”李锐嘶吼着起身，腰间的黄铜号角刚要凑到唇边，却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硬生生打断。

“轰隆——！”

南城门方向，一道黑色魔光冲天而起，紧接着便是石破天惊的崩塌声。青石门楼在魔光中寸寸碎裂，巨大的石块飞溅而出，烟尘弥漫了半个南城。城门后的守军来不及惨叫，就被倾泻而下的碎石掩埋，鲜血顺着石阶流淌，与融化的雪水混在一起，汇成一条暗红色的溪流。

黑色魔光在空中盘旋片刻，化作一道人影悬浮于半空。女子尖锐如夜枭的声音穿透烟尘，落在凌霄城的每个角落，带着蚀骨的寒意：“叶念凡！出来受死！”

叶念凡握紧了腰间的盘龙银枪，寒铁硌得掌心生疼。他眯眼望去，那女子一袭黑纱裙拖在满是血污的雪地上，裙摆上的血渍拖出蜿蜒的痕迹，像是一条蛰伏的毒蛇。她肌肤白得透明，却透着死气，眼角处一道血色魔纹从太阳穴延伸至脖颈，与锁骨处一个狰狞的骷髅魔印相连。

周身缠绕着无数黑色丝线，每一缕丝线上都缠着冤魂的虚影，那些虚影在黑丝中挣扎嘶吼，仅仅是散发出的气息，就让城楼下修为较低的禁卫军士兵浑身发抖。

“涅槃境中期中阶……”李锐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里满是绝望，“殿下，这魔头的修为，比昆仑虚的长老还要高……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