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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部分（第2页）

看着浮在空中去掉雾气后露出清晰面容的15岁的女孩，以及除了手掌、脚掌和脸之外几乎全是鳞片的身体（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总之等醒来她身上的鱼鳞已经蔓延到这种地步了）。海连用鼓舞的眼神关切地注视着眼前三人，她很明白接下来才是关键，自己的同化还没完成，理论上至少也得等全身鳞化之后转移核心比较安全。不过……望了眼逐渐开始发出微弱光芒的女孩，那是光粒的光芒。

她相信这个神奇的东西可以帮助它们度过难关，即便只有一颗。

果然，在光芒之下鳞片就像被催生的藤蔓，慢慢爬上女孩的五指、脚尖、脸颊，所有人都饱含期待着望着这一切，就连女警都忽略了身上鱼鳞爬动浮现的恶心感，她现在已经开始习惯这种感觉了。

或许是海连的运气一向不太好，在鳞片即将触到额头时光突然熄灭，四周的风仿佛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一切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好似危机降临前片刻的宁静。

它们失败了。

几乎立刻察觉到这个苦涩的真相，海连试图从那一大堆讯息里寻找补救的方法。可惜脑域方面一向不是变异者的专长，至少在这弥足珍贵的几秒钟里除了脸上多了些冷汗之外女警什么都没收获到。

……简直糟糕透顶。皱起眉头，她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而不是干站在这儿。在她迈出一步的同时，一个圆球似得玩意擦着她的身侧飞过，飞到同样在空中皱起眉头的人形面前。

那是一个圆球。

本能地知道这个就是‘灰烬骑士’的前控制器和抑制器的核，现在的即将成为核心的伪核。但膜都没完成的当下，核心根本没法长时间呆在脑域里，它会崩坏的。

几乎下一秒就冲了上去，比起核心消失与否，海连更在意蓝骑鱼。

就像之前，她一直心心念念想再见一面同样，那些轻软而短暂的碰触女警一直没有忘记，全部都铭刻在自己贫乏枯燥的脑域中，是如此的清晰。

她不想失去它。

那个圆球似乎感知到背后人的情绪，它轻轻转动了下，散发出一股柔软的波动，仿佛在道别一般。随即从圆球渗出数枚海蓝色的鳞片，化成粉末溶于眼前人形的体内。

在鳞片化作粉的那一刻海连停在当场，看着粉末融进人形的身体，看着对方脸上的鳞片重新开始爬动，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鱼鳞跟着蔓延最后终于覆盖全身。她睁大眼睛，好似又看到那只有着长枪般精悍身形和亮蓝色火焰尾巴的鱼游到自己眼前，用它那英气的银蓝色眼睛大量着她，就像个挑剔的骑士，最后蹭了下女警的脸颊。

舍不得眨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蓝骑鱼，她从那张麻木的鱼脸上看到细小的微笑，听到它从喉咙里发出轻柔的低吟声，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蓝骑鱼的歌，之前海连一直很好奇，可现在她宁愿没听到。

看到对方的身形逐渐模糊最后消散，海连眨了下眼才发现不是它消失了，是自己的眼前糊成一片。

感到有什么从脸颊滑落，女警抬手覆在脸上，不知道是不是那次解剖自己的内心承认栓子后让她变得软弱起来，记忆里她从没有连续两天都哭鼻子的弱气表现。

可是……克制不住啊……早在之前，海连一直深信不疑的直觉就告诉过她，那只鱼，已经灭绝的蓝骑鱼是星海鱼的旁系，她们是亲族。

灰烬骑士和自己是这世上仅有的亲人。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特别是在直觉告诉她对面进行得一切顺利时，女警几乎差点克制不住嚎啕大哭的冲动。

虽然她们两个一个是不擅长交际的变异者，一个是只知道战斗和保卫星海鱼的蓝骑鱼，但近一个月的同体生活迅速拉进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尤其是在和第二个鱼人战斗时‘灰烬骑士’苏醒之后，仿佛之前立在她们之间的隔阂终于消失了。至少海连觉得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即使不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也一样。

仿佛又一次置身于蓝骑鱼的生前经历中，看着它在已经失去星空的原星辰海里一次次地、用力地模仿它的祖辈们那样用自己的身体照亮整片海，每一天每一天，等不知道有没有亡族的主人们回来，直到死去为止。

海连曾幻想过等自己同化完成之后就带着它去看看真正的星辰海，去打听星海鱼的事，而现在……

这些可能会成为美好回忆的存在都消失了。

海连慢慢蹲下身，将脸埋在手心里。它对她说过，你会成为星海鱼，这样我就能完成了我们一族的使命了。她们在一起这么久，每时每刻，没有分开的时候。她不敢想象自己失去对方时会怎么样，可现在事实就在海连的眼前。

那个核心里已经感知不到蓝骑鱼的意志了，虽然它的基因还在，但那不是它。

女警完全没有抬头去看一眼的勇气，她感到浑身冰凉，头晕目眩，强烈的孤独感好似快压垮了她。或许在二十几天前，这名新任警员还在心里偷偷抱怨和机武融合真痛，此时此刻她却渴望着那股疼痛。

今年才18岁的女孩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了解到，失去重要的人原来是这么得难以承受。

几乎快撕碎了她的心。

或许是身为战斗员的缘故，又可能是研究员设下的栓子没有清除的缘故。即使她此刻难过到快晕过去，海连的意志还是顽强地留在脑域了。

她要变成星海鱼。

蓝骑鱼说了她会，所以她一定要变成星海鱼。

然后……然后她要带着这幅溶入蓝骑鱼鳞片的身体去看一看星辰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