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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第1页）

第14章　青梅绕青梅

来到琴院，远远地听到幽怨的琴声响起，如泣如诉，心里莫名就平添几分哀愁。林冰山果然琴技超绝，不负盛名呀。见我和宋辞进来，压出琴弦，挤了个微笑，“坐。”

便依言坐了。“辞儿你能不能先出去下，我有话单独同唐诗讲。”

“好，”宋辞瞪了我一眼，出去了。

如坐针毡，这到底是什么样一个情况。

“那个，听说最近徐含同你走的很近？”不是吧，林冰山也这么八卦。

“因为有求徐夫子额外指点我画技，所以难免去她那处多些，不过只是讨教而已，外面传的那些无聊闲话，林夫子当作玩笑就是了，千万别当真。”

林冰山看上去有点释然。“我看你虽然同辞儿一起过来学琴，似乎并不热衷于此呀。”

“那个，我~~”此时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答话。

“听宋辞说你最近对我的事特别感兴趣？”宋辞，你这个叛徒！

“那是因为我仰慕林夫子您呀。”千万不能暴露了徐美人，要不然前功尽弃了。

“呵呵，徐含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这么死心塌地的帮她做事。”林冰山刀子一般的眼神剜过来，一个寒颤透心的凉。心里把宋辞骂了千百遍。

“宋辞什么都没有说，是我自己猜到的。”林冰山您是长了透视眼吗，能看中心事？

“你想听故事吗？徐美人能告诉你的，我都知道，或许，比她知道的更多。”林冰山的话里含着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是懊悔？是遗憾？是怀念？“去把辞儿叫进来吧，我也欠她一段往事。”

宋辞依言进来，又被遣去林冰山房里取一副挂了几年的画。展开一看，大吃一惊，“这这这是徐美人画的。”

“你怎么知道，又没署名？”宋辞白了我一眼。

“看笔法就知道了，此外，还有~~”

“还有什么？”

“徐美人屋里也挂着一副美人图，跟这副很像，只不过这副的美人在左半边，徐美人房里的在右半边，而且两个美人明显不是一个人，但是这背景和画风又如此相似。倒像是同一幅画分成了两半，真是奇怪呀。”

“唐诗好眼力，这两幅画确是徐含的作品。她屋里挂的那副，其实就是三年前花朝节上花魁竞技时所画，而画上的人，其实就是我。”哇，我浑身上下八卦的血液都沸腾了。接下来，就又是一本精彩绝伦的话本，我保证，听过以后，我看的所有话本都黯然失色了。

从前有两个要好的姑娘（注意，此处很清白的要好），长大后分别嫁了姓林的和姓徐的两家。但因为夫家不远，嫁人后依旧保持着深厚持久的友谊关系。再后来她们又在同年产下了两个女儿，分别就是林语和徐含。因为有了女儿这个共同话题，两位夫人更是亲厚，不免经常带着女儿互相走动。一起讨论育女心得，或是探讨比较一下谁的女儿更漂亮更可爱。

就这样，两个小女孩在母亲们伟大友谊下滋养长大了，随之成长的还有她们之间的小情谊。夫人们已经不常出门了，两个孩子倒是你来我往，这家住上两三天，那家待上三四日。两个粉妆玉砌的小姑娘，又都聪明伶俐，乖巧可爱的。两家也都很是喜爱，徐夫人还后悔当初生了个姑娘，要是生了小子，还能结个亲家什么的。

后来林语跟老娘学着弹琴，展露出不寻常的天赋。徐含也不示弱，跟家里的老画匠学画画，倒也有点眉目。林夫人开始在徐夫人面前夸徐含心灵手巧，画的画栩栩如生；林夫人就在徐夫人面前夸林语冰雪聪明，琴弹得出神入化。夫人们也都是谦虚客套，两个小姑娘可就记上心了。很不服气，总觉得自己比对方强。不免时常搞出些争锋挤兑怄气的傻事来。偏偏两人感情又好，最多忍上两三天，就铁定有一方先示弱道歉，就又好的一个人似的。

十五岁上的花朝节，俩人在花园里嬉戏，谈起来大街上轰动的花魁大赛，不免也跃跃欲试，想趁机把对方给比下去。大户人家的小姐，参加艺妓的比试，自然是不成体统的。徐含鬼主意多，决定两个人偷偷去露一手，看谁更厉害更能轰动。都是爱玩的年纪，林语也不假思索的答应了，这才有了那年比试时轰动的一段。

比完两人平分秋色，都觉得没趣，各自回家不提。谁知被人探知了身份，成了全城的大八卦。

两家父母一方面觉得女儿立了才名，给自家长脸；一方面又觉得大户小姐抛头露面参加什么艺妓比赛，诸多不雅。各自都关了禁闭。

想这两人自打记事起，就整日腻在一处，没怎么分开过。一个月的禁闭关的真是苦闷寂寞空虚。满心里都想着念着对方，回想起过去种种，花前月下，嬉戏玩耍之类的，更是苦涩的甜蜜。徐含实在忍不住了，托身边的丫鬟将自己当日画的美人图送与林语，没想到林语递话过来，让再画一幅自画像给她，顺便还带回了那副林语画像，以及一方丝帕。徐含喜不自禁，连忙画了叫人送过去。还特意画了同样的背景，若是挂在一起，便可见两位美人双目含情，盈盈相望。

这一个月过的真是漫长，禁闭结束的第一天，徐含就忍不住去了林语那处，酝酿了太久的思念，化成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抱着抱着就变了味道，先是抱到了床上，接着就不知不觉亲上了。亲完各诉衷肠，才发现，应该是爱上了对方。喜忧参半，喜的是两人心意相通、情投意合，忧的是都是女儿身，将来少不得要嫁人生子。而且林语已经许了京城的人家，一去千里，以后怕相见都难。

这时柔柔弱弱的林姑娘做出了一个不柔弱的决定，要徐含跟她一起逃婚。可徐含顾及到两家都是官宦望族，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怕对两家父老和声望有损。林语虽知徐含说的有理，可也对她的退缩有点失望，两人不欢而散。

不想天公有成人之美，林语那位未婚的夫君居然早夭，徐含也摈弃了心中顾虑，私信给林语，两人约好终身不嫁，待时机成熟后，彼此携手，相伴终老。

老实说，听完我着实震惊，真看不出来，林冰山还是个敢想敢做的女中豪杰。不对，难道我更应该诧异的不是两个女人相爱了吗？林冰山和徐美人！这不是逗我吗？

不过退一步想，两人一凉一热，一火一冰，一动一静，长得又都是幅祸国殃民的摸样，心里将两人放在一起，居然也莫名的般配。若是随便换掉一个，确实还不协调。好吧，那你们就在一起吧。当下我就决定做她们的CP粉了。

我心里还在转着各种弯弯，突然听到宋辞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会分开呢？”

果然还是她醒目，对呀，现在这两人水火不容，装作陌生人，又是为了什么呢？亏徐美人还央我帮忙呢，连点实话都没有。

“这个，你就要去问徐含了。”林语盯着我，半晌说了这几个字，“我累了，你们也早点歇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