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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吊而郎当的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下,点起了一根大中华,不急不忙的对着天空吐了个烟圈,满不在乎的讥笑道:“妇人之见。”
吴爱国跺脚道:“什麽?你把事情弄成这种吊样,还敢说我是妇人之见?你去看看,劳资处现在都成鸭子塘了,那五十一个,都在劳资处站着哩,你也不想想,这些吊人现在都是偷着乐哩,没有事做,但是工资奖金一分都不少,还能借机找点事,再说了,你叫我一下到哪儿找五十一个合适的岗位给他们?”
沈莉悄悄的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我的悠闲和吴爱国的暴跳如雷,形成一个极鲜明的对比。
我其实内心也是烦的一B,慌得一B,也心虚的一B,在我短短的十六年的有限生命中,哪里碰到过这种事?什麽智珠在握、运筹帏幄的,全是屁话,就和毛大粽子当年敢和美国人开战一样,就是“聋子不怕雷”,说白了就是“傻大胆。”但是脸上却是气定神闲,丝毫看不出来我心中的隐藏的慌乱。
我笑了笑道:“这有什麽不好解决的?还书记哩,就五十一个臭鸭子都收拾不了?”
吴爱国哼道:“小王八蛋,你又有什麽馊主意,说来听听。”
我笑道:“去宣传处找一个呆B来,叫那五十一只鸭子,天天去大会议室学习毛某某思想,一天没有岗上,就学一天,一个星期考一次试,等有岗位时,综合分数最高的,优先上岗,学习期间,只拿基本工资,不给奖金和补贴,成绩最差的,不但拿不到奖金和补贴,基本工资还要逐月递次的扣,他们要是受不了,就自已辞职算了,他们自己辞职的话,就不能说是厂里开除他们的了,我们在局里厅里也都好说了。”
那时还没有几个人敢从国有企业中辞职,或者舍得从国有企业中辞职,国企里面的职工,就算混得再厉害,闹得再不象话,领导也不能开除职工,所以国企里面的职工难管的很。这就是中国最根本的弊病了,平均主义到头来养了一大坨子的懒人,这种体制,根本上决定了它无法存在下去。
吴爱国笑道:“损是损了点,但也是个好办法。”
我笑道:“还有,这五十一个人,可不是我踢他们出去的,是他们集体把我给踢了,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我非常想留下来的,他们不顾大局,既是给我难看,也是给你吴书记难看,我们要是屈服,被他们给治了,那以後我们什麽事都干不成了,动不动他们就会来个集体罢工,依我说,就算重新给他们上岗了,也不可能再让他们坐办公室,或是做一些关键的技术岗位的工作,只挑一些苦脏累而又没有技术含量的事给他们做,而且象这种自己撂挑子的,三年之内,不涨工资,奖金减半。”
门口的沈莉脸色唬得苍白,这样做,就意味着生活困难了,但又饿不死,而原来的岗位又是他们自己主动放弃的,就算到局里、厅里告状,还不占理,局里、厅里的头头脑脑要是帮他们说话,无疑就是鼓励下面工厂的厂长、书记可以不服从他们的调度,可以动不动就拿他们的跷。这种事,局、厅的头儿怎麽会做?他们要是帮这些人,岂不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没有哪个领导会弱智到这种地步吧?
吴爱国不跳也不气了,拍着桌子笑了起来道:“不错不错,就这麽办,小沈,你打电话把宣传处长找来,明天就组织那些人学习毛某某思想,以後还有类似的人,也这麽办,他们敢有意见,就算他们告上去也没用,在中国,没有哪个部门的领导,敢说组织学习毛某某思想是不对的,嘿嘿!”
沈莉用异样的眼神偷偷看了我几眼,答应了一声,转身跑到外间去打电话了。
我笑道:“就这种小事,还巴巴的叫沈莉把我叫来,我还以为天塌下来了呢,他们一下子走了这麽多人,倒省了工厂许多酒钱哩,本来我还想怎麽着也要弄五桌哩,现在我只要弄两桌就足够了,不但如此,扣掉他们五十一个呆B的资金、补贴,我们处子现在的人涨一级工资简直就是毛毛雨了,你个老鬼还能倒赚点钱哩。”
我请客也好,替处里的兄弟姐妹涨基本工资也好,自然是工厂掏钱,总不能叫我自己掏腰包吧?
吴爱国涎着脸道:“晚上要我去替你撑撑腰吗?”
我笑道:“你还是别去了,你要是去了,我处里的人都放不开,反倒是没趣了,等这一程子忙完,我叫江媚、郑铃两个和你玩一龙两凤的游戏,包你爽翻了天。”
吴爱国向外间歪歪嘴,小声的道:“小声点,当心小沈听见不好。那我就不去了。”
我也小声道:“她也逃不过,我现在手头极需大批的骚货为我办事。要是她忽然不来上班了,你就通知她家里的,说派她出差了,可能要一二个月哩。”
吴爱国不解的道:“女人能办什麽大事,我可提醒你,不要贪玩误事,还有,千万不要搞出大事来。”
我站起来道:“你就放心吧,等我手头有十几二十个漂亮的骚蹄子,什麽事也能办了。”说完就向外面走,路过沈莉边上时,逗了逗她的下巴,朝她一笑道:“晚上的事别忘记啊。”
沈莉要是三贞九烈的人,怎麽可能趁郑铃出事时,巴巴的贴上吴爱国?这些日子,更知道我诡计百出,实是吴爱国的智囊,怎麽会无故不给我面子?忙讨好的媚笑道:“狼哥!你放心,我准时到。”
印刷厂二千多个人,女职工占了一半,长得最漂亮的年轻骚货,就是大奶郑和江小妖两个,这沈莉虽说没有她们两个一般的绝色,但也长得极为动人,江媚、郑铃这些日子有许多事要做,我正愁没有调教的人选哩。
宣传处长都是马屁精,接到沈莉的电话後,一溜烟似的跑来,正和我碰个对面,忙朝我点头笑道:“柴处长好!”
我笑道:“好、好。”转身回行销处了。
武湘倩见我回来了,迎上前来,低声的道:“门口有个叫化子,自称精通日、英两国语言,又是什麽文史教授,要来应聘呢,我叫许春生赶了两次都赶不走,狼哥你快去看看。”
武湘倩从香港逃回来,并不知道文化大革命是怎麽回事,更不知道在全世界都极尊重科学、尊重人才的情况下,中国反而把大批的知识份子活活整死,逆行倒施,叫中国社会倒退了几十年。
我一听就知道,又是哪个倒楣的老知识份子在文化大革命中遭了殃,没死掉还算是幸运的,是凡这种老知识份子,都有真才实学,底子比後来的大学生强了也不知道也多少倍,忙兴奋的道:“在哪在哪?快去泡茶,要上好的碧罗春。”
武湘倩忙把我带到经营部大厅门口,果然有个叫化子样的脏老头儿,蔫蔫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我忙赶上前去,蹲下身来,笑道:“请问,是你要应聘吗?”
照胡定南的脾气,人家赶了两次,他早就走了,但是人穷志短,虽然没等二十年徒刑到期,国家拨乱反正的就把他放出来了,但是十年文革乱判的人实在太多,一时半会的,还没想起来给他重返岗位工作,老婆孩子也不认他了,房子也没了,只得寻着油腻报纸上的招聘资讯,找上印刷厂的门来,想做个翻译。
原来厂办的李亮,并没有按我的意思,叫人用油墨印出招聘纸来费事的满街的贴,而是直接在南天日报上登了一则小小的招聘广告,他也搞不清我要翻译什麽,只得含糊的写成印刷厂要招个翻译。
我在学问上,就是个草包,忙把老不死的让到大厅接待室,对武湘倩道:“上好的大佛龙井,泡一杯给老头儿喝。”
胡定南愕然道:“老-老头儿?唉——!看你态度也算是求贤若渴,但是怎麽出口就伤人哩?”
我不解道:“老头儿,我客客气气的跟你说话,怎麽就伤你了?”
胡定南苦笑道:“毛某某搞了一堆草包出来,什麽交白卷光荣,打倒孔圣人等等等等,你要是好好的和我说话,应该叫我老先生,或是老同志。”
我笑道:“老先生?听起来怪别扭的,老同志就是老同性恋,那就真的是骂你了,你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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