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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声惊呼,流月身子歪了一下,但弓仍稳稳端着。只见她也轻笑了一下,将弓移动,弹出了箭。箭头划过古里甲的耳朵,只破了皮。他兴奋地摘掉眼布,看到对方肩膀上插着的箭,大喊道:“你输了!”
“是,我输了。”流月面无表情地坐在地上,用手捂住往外渗血的伤口。旁边的人拥上来,有人拿出了草药。溪源一头将古里甲撞个趔趄,又上前搂住他的腰想把他摔倒。
一个女人蹲在流月身边,示意她脱掉衣服,好将箭拔出。流月起先不愿意,可想了想,一咬牙撕开了衣襟。
众人一下子没声了。那纤弱的肩膀,那不是男子肤色的皮肤。见众人都愣了,流月不耐烦地用右手抓住箭柄,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拔。血一下子喷了出来,流月大喊一声,直直躺倒,汗如雨下。旁边的人这才慌的将草药给她敷上,看她闭着眼睛,以为晕过去,都担忧地要把她抬进帐篷去,只听她微弱地说道:“让我躺会儿,我就走了。”
营地再一次沉默。一个年轻的猎手不高兴地看着发愣的古里甲大声道:“你知道不知道她是个女人?而且她还让着你!我清楚地看到她能射到你的头,却故意偏了偏!”
人群中有人点头赞同。古里甲低下了头。
猎手愤怒地向众人喊道,“我不会离开帮主,你们谁要走就走罢!”
流月慢慢爬起来,向营地外走。溪源一把上前抱住她的腰哭道:“不要走!”
一多半人叹着气,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古里甲跑上前去,按住她的肩膀不说话。流月转过身来,一下坐在地上没力气起来了。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块翡翠玉珏,擦掉上面的一点血迹,垂下脸,用手支撑着头。那冰凉的玉就在手心里,紧紧贴着额头。
53、五十三
“马大人请坐。”陈忆款款回了马植的礼,请他坐下,亲自捧茶。马植慌的坐下又站起,拿过茶壶自倒,“下官怎敢请娘娘倒茶。”
“你以为我的茶是好喝的?”陈忆话中含笑,“叫你老儿拿东西来,可拿来了?”
陈娘娘近日突然忙得紧。她自从在石洞里把人徙劝明白了,自己也留心起这样事来。得知马植正在和人徙干一样的事,便今日将他唤到自己宫里,要那些他和人徙讨论时常看的帐目状子等物。
这当儿马植从两袖内掏出两叠纸来,恭敬放在茶桌上道:“回娘娘,都在这儿了。娘娘只管用,一些下官已抄了。王爷那儿更不用说,比下官找娘娘还方便。”
“人老嘴还那么乱说!”陈忆脸热,只得笑着与他说些家常。马植陪笑说了几句,还是忍不住凑近她轻声问道:“不知娘娘打算怎么着?别怪下官不会说话,娘娘这个地方儿,恐怕皇上没怎么住过罢?”
“是没怎么住过。但不妨。”陈忆不在意地回道,“若是按以前,我是懒得用法子的。如今倒当作玩儿,试它一试。”
“下官糊涂。”马植不明就里,还想追问。
陈忆干脆说道:“我要个孩子,他不来么?”
马植瞪大了眼睛,想到了人徙,不免吃惊。他不敢再问,只默默低头。陈忆看看天色,催他道:“我这儿基本不来人,被人看见倒稀罕。马大人快回罢。”
马植忙道了扰告辞,一路上既纳罕又惊讶。纳罕的是这娘娘根本不似外头传得那样不近人情,倒是个爱说话的好姑娘样儿。惊讶的是刚听到的那毫不掩饰的话,说得毫不客气,一股辛辣在内。边想边摇头叹气着去了。
又过两日,一个傍晚,受人徙之邀,前往昱王殿议事,见她说起正事来信心百倍兴致勃勃,总想起陈娘娘那句话来,便听几句便瞧她两眼。人徙被她瞧得奇怪,便停住话头道:“马大人有心事?”
马植咳嗽两声道:“无。王爷继续说。”
“我是说,许将这个事,也许能用上一用。”人徙继续眉飞色舞地打算道,“也许我能说动陛下,过几日去宫外踏青?到时许将当街拦车,是不是很大影响?即便当时成不了事,陛下心里也有了影子了,一个一个影子叠起来,便是个实心儿。”
“到底是父子,还是王爷了解陛下的性格。这指不当比大臣们联名上奏还有效。”马植赞同道,“再怎么上奏,那也是别人说,陛下听。听到耳里的,再怎么好都不如自己感觉的。”
“我倒想联名上奏,可上哪找那么些大臣去?找来的都是像你这么的小官。”人徙见他赞同,越发兴起,笑着说话打趣。马植与她又商量几句,要告辞时,还是忍不住看了她几眼,转过身去叹了口气。他还只当人徙看不见,不知对方一直注意着他的脸色,见他又来这眼神,便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笑道:“马爷爷,我今儿脸上长了虱子?有什么就说罢,你这么走了我不塌实。”
马植一边拱手叫她别乱称呼,一边叹着气,张了张口才试探地问道:“王爷与娘娘做个友人罢了。她是个好人,可性格不定与王爷合适。况且你们这辈分,何时有个天日?”
人徙一听,脸顿时由晴转阴。她这些日子已听够了木格的唠叨,说如此太辛苦,不如找个平凡姑娘,才是好事。弄得她如今都不大想用木格了,可遇见一个马植也是如此说,脱口就替人分辨道:“你怎知她的性格?”
“她——”马植一张口就哑了,捏着胡子打马虎眼,“下官就是劝劝,王爷听与不听请便。”说着还要走,人徙死缠活缠,直缠到院外。回来时脸黑得像要下雨,走上楼吓了其非一跳。问她也不理,只在桌前乱翻。其非见状摇头叹气,走上前从桌上的小柜里拿出那本《春秋公羊传》递过去道:“可是这个?得了个信儿欢喜得什么似的,换了三次藏的地方,自己倒不记得了!”
人徙一把抓过,翻到陈忆留话那一页,仔细又看一遍,目光还是顿在“安稳”二字上了。
自从她看到了对方这句话以后,得闲便冥思苦想如何能做点什么来让对方安心。仿佛这就是一个命令一般,挂在心头沉甸甸不安。可无论怎么想,还是无可行之路。如今又听马植学来的话,更加迷糊不说,心内先凉了。
正发呆,眼瞧见那页书里一行字:“桓何以贵?母贵也。母贵则子何以贵?子以母贵,母以子贵。”顿时清楚,气愤之下,歪念从生,邪侵入骨。
“母以子贵,从此便安稳了!”说着将书一扔。其非忙拣起来替她收好,也不知缘故,只得劝道:“不管为何,定是你无端想错。快改呢,做你的正事去。刚不还和马大人满是雄心的聊得欢?”
人徙鞋也不脱上床用被子包了个严实,不但一夜无话,就连接下来的几日也仍是没怎么开口,整天低个头垂个眼不知在想什么。也不再“生病”见太医,自然也没有书送出去。唯一有精神的是每日晚间饭后等木格从外面回来,一主一仆在院内凑着头嘀咕几句,然后一脸轻松地复又进得房来。第二日又变回无精打采。直到第四日的晚上,木格急匆匆满面兴奋跑进院来,见人徙就手指指远处,结巴道:“爷,去了,去了!”
人徙惊了一下,飞跑出院子,到路上才想起什么似的放慢脚步,慢慢拐到小路上去了,一路上东张西望,做贼一般。好容易小碎步跑至那已熟悉的建筑门外,望望整个小楼灯火通明,院门虚掩,便深吸一口气轻推开门,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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