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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猛地一颤。
苏砚的指尖还悬在半空,血珠尚未滴尽,便被那眉心刻印吸了进去。金褐色的光芒顺着纹路蔓延,如同活物般爬过眼眶。下一瞬,那双眼骤然睁开。
瞳孔深处,像是沉睡千年的星河被点燃,古铜色的光晕一圈圈扩散,直刺苏砚识海。他全身僵直,逆命纹从掌心蔓延至小臂,皮肉下仿佛有铁链在抽动,每一次跳动都牵动骨髓深处的共鸣。他想后退,却发现双脚如同生根,连呼吸都被那目光压得停滞。
“神契未断。”
声音不是从口中传出,而是自地底、岩壁、空气每一寸裂隙中渗出,低沉如地脉轰鸣。那身影的头颅缓缓下压,视线锁定苏砚,金褐色的瞳孔映出他掌心的纹路。
“宿命重燃。”
洛九璃猛然抬手,指尖血珠凝成一线,直指空中。她嘴唇微动,一道刻印符文正要成形,却在即将离手的刹那,被一股无形之力反向震回。血线倒卷,划破她眉骨,一缕鲜血顺着鼻梁滑落。
她踉跄后退半步,袖中玉牌再次滑出,边缘的残缺三角在昏光下泛着冷色。她没有再上前,只是死死盯着那双睁开的眼睛,指尖微微发颤。
萧千绝的残刀依旧指向那张面孔,刀尖凝聚的金光却不再躁动,而是缓缓流转,如同血脉复苏。他牙关紧咬,额角青筋跳动,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召唤对抗。刀身裂纹中的光纹忽明忽暗,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挣扎。
那双眼并未移开。
“你们所见的封印,非为镇压我。”神之意志开口,声音穿透识海,“而是我亲手所立。”
苏砚喉咙发紧,终于挤出声音:“为什么?”
“因蚀命之源已生。”意志低语,眉心刻印骤然亮起,一道金褐色的光纹自空中浮现,迅速延展成环形阵列。阵列中央,画面浮现——
远古祭坛,黑雾翻涌。数十名身披黑袍的刻印师跪伏于地,中央一人立于高台,掌心托着一团灰黑色的血浆。那血浆不断蠕动,竟生出脉搏般的跳动。台下刻印师齐声低诵,黑雾凝成锁链,缠绕向天穹深处的一道金色光柱。
光柱断裂。
金色血液如雨洒落,被黑袍人尽数接住,注入地下祭坛。画面一转,大地龟裂,山脉崩塌,无数生灵化为灰烬,唯有那团黑血在废墟中静静燃烧。
“他们窃取我的神血,炼化为蚀命之源。”意志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回响,“欲以逆命之法,逆转天地法则,重塑世界。”
苏砚瞳孔骤缩。
“夜无殇,不过是执刀之人。”意志缓缓道,“幽冥殿背后,另有主宰。而你们……早已被卷入其中。”
洛九璃猛地抬头:“天机阁……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意志的目光转向她,金褐色的瞳孔微微波动:“初代阁主,以自身血脉为祭,将神契封入凡躯,只为留下一线生机。那枚玉牌……你手中之物,正是当年封印的钥匙残片。”
她指尖一颤,玉牌几乎脱手。
“神契之印,非为传承力量,而是承载责任。”意志再次看向苏砚,“你掌心之纹,正是当年初代阁主以命刻下的承契之印。它选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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