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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数日大雨,不说打谷场没豆子拾,连海港的渔船都不敢出海,自然也没有有杂鱼可以捡,就连集市卖菜的人都很少。吃完家里最后一捧豆子,厨房再找不到一丁点粮食,果妹饿哭一晚。清早,果娘抱着果妹,往邻居家借升面,去老久没回来。外头雨正大,李果站在门口等娘。果娘回来时,一身衣服湿透,果妹已经哭累昏睡。
生火和面,水沸下面片,一升面,分两顿。汤多面少,煮三人份,一个大人两个孩子。
雨水一点也没有停歇的意思,这几日缺衣少食。果娘说等明日雨停了,让李果去舅家讨点食物。
李果舅家打鱼,往时实在挨不过去,也常来周济点鱼干海带。
黄昏雨越下越大,暴雨狂风,家家户户关紧门窗,加固房梁,生活在海港,人们都知道台风要来了。
半夜,听到外头风声鬼号,拆毁无数物品,噼噼啪啪作响。果娘难得点起油灯,将被台风掀开的木窗用布条加固拴牢。李果听着一夜风雨,没有入睡,下床一脚踩在水里,知道跟往年台风一般,宅子又被水淹。
“娘,水淹进来了。”
“去睡吧,娘看着。”
果娘守在床边,床上躺着酣睡的果妹。
正说间,一阵巨风过境,吹灰拉朽般,啪啪啪啪响,震得床都在摇晃。吓得母子两人不发一言,抱在一起。等这声音消停,抬头仰望,屋顶还在。
清早,李果搬来梯子,爬上阁楼,发现阁楼已荡然无存。
西灰街住户的受灾情况都挺严重。有的厨房倒塌,有的门窗被掀,一早听到大人们唉声叹气。
午时,官差过来巡视,家家户户登记受灾情况,走至李果家,仰头看着空空荡荡的阁楼,问果娘:“几口人,可有人受伤?”
李果在屋后找寻被吹走的阁楼木板,残碎木头,这些东西可以修补门窗,就是再不济也能烧火。
屋后不远处有条污浊的河,大量的木板杂物荡在河里,众多人在河岸打捞物品。
台风刚过,河水上涨,李果蹲在岸边伸手捞木头,他力气小,只能捞起木条,薄木板。
捞着捞着,捞到了一只沉甸甸的麻袋。麻袋系口的绳子缠在一头木柱上。李果直觉麻袋里是好东西,他用力拽,然而拽不动。瞥眼前方,正见果娘过来,李果赶紧喊娘来帮忙。
麻袋里边装的是芋头,大的小的,无数,全是芋头。
也不知道是哪里被洪水冲垮,将这一麻袋的东西卷来,也许是海港仓库掉落的货物。
母子俩有说有笑,往厨房里堆芋头,此时灶上的锅冒起热气,锅中煮着芋头,一大锅的芋头,一餐吃饱,还有富余。
李家很久没有囤过这么多粮食。
午后,李果来回搬动木板,登上屋顶。阁楼既然已被台风刮走,那通往阁楼的入口,必须用木板封死,以免漏雨。
李果拿起木板端详,他能搬上来的木板不是太小,就是太窄,然而怎么将手里的零碎木板拼成一块,他即不懂,也没有工具也没技巧。
正发愁间,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喊他:“小贼。”
李果回头,正是赵启谟,他站在桓墙上。
赵启谟生长于内陆,从来就没遭遇过台风,昨天晚上以为海水涌入,天崩地裂,吓得一晚没睡,一早起来脸色还有些苍白。
不过终究是个半大孩子,清早睡醒,看见台风消失无踪,留下狼藉的街道,家家户户出来打扫,他难掩好奇,趴在窗上眺望。见到李果,才攀出窗户,爬上桓墙。
李家阁楼被刮走,昨晚那阵猛烈恐怖的声响,原来是大风把这阁楼拆毁卷走发出的。
“你在做什么?”
赵启谟从桓墙跃上李家屋顶,凑过来观看。
他的话李果仍是听不懂,不过看他凑过来,很好奇的样子,大概也猜测是在问什么。
“会漏水,用板遮起来。”
李果拿起块木板,垫在入口示意。
“这不行,板太小,得将它们拼合起来,你做不来,需找位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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