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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其叶蓁蓁（第2页）

“就在那里，我感受到一股极邪恶的妖气，我本意只为调查徐渊其人，不想节外生枝，便赶紧退了出来，并未与此妖照面。后来徐渊突然病重将死，我才猜测，或许是被那妖精吸食精气所致。”

“我知晓了，此事我会探查清楚。至于你，”张嘉闻看向他，“观你的道行，怕是至少有五百年吧。”

“天师慧眼。”陶琅点头说道：“我本是系舟山下一株普通桃树，春华秋实，花开花落，直到五百多年前的一天，我得了山神指点，才开始踏上修炼之途。这所宅子本是唐代一位节度使的府邸，后来我被移植来此，便一直没有离开过。”

“大约七年前，叶骁来太原履职，才将此处扩建成大都督府，我所在的这个院子，面积大又离正院颇远，便被划给了蓁蓁。我独自修炼了数百年，向来不问外务，只是，这个小姑娘看似金尊玉贵，却总是孤单一人，我一时心软才回应了她。”

说到这，他自嘲地苦笑一声：“不想到了后来，我却动了心，起了念。”

听到此处，张嘉闻道：“你修行不易，应当知道，人妖殊途。”

陶琅颔首，“当年山神指点我踏上修炼一途时，便曾警告过，人妖殊途，不可逾越。可即便是妖，谁又能控制自已的感情呢？我既明知故犯，自知要付出代价。”

说到此处，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叶蓁蓁，目光留恋不舍，语气却坚定：“天师若要作法，麻烦快些，我不想让蓁蓁看见。”

听到此处，阿蓠只觉心中不忍，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叶蓁蓁，一个被从小忽略的小姑娘，遇到一个善良的妖精，朝夕相处，相依为命，日久生情。

“若是在话本里，这便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可是现实要无奈地多。”她悄声跟祝永佑感叹道，过了一会却不见回应，看过去只见他神情恍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想到他的心事，阿蓠的心情不由更为低落。妖精与凡人相恋，就如此天理不容吗？

张嘉闻沉吟良久，终于开口了：“你身为桃树精，却与凡人相恋，确实犯了忌讳，但你妖气纯净，可见未曾伤人害命，罪不当死。看在你修行百年的份上，若能自愿离开，并且立誓永不见叶氏，我可网开一面，将你移植回系舟山里，自此安心修炼，远离红尘。如何？”

陶琅也明白，这已是天师格外开恩，他现在应该感激涕零的答应，可他试了几次，却发现自已竟然说不出那个“好”字，他挣扎半晌，还是问道：“那蓁蓁呢？”

“她有她自已的命运。”张嘉闻面色淡淡，显得格外无情，“无论日后是好是歹，贵贱荣辱，都与你无关。”

与他无关……可是蓁蓁日后所嫁非人怎么办，要是被人欺负谁能为她撑腰？她看似出身高贵，其实根本无人依仗，她性子又那样软，那样善良，他怎能不担心？

“陶琅，你还未回答我。”张嘉闻开始催促。

“天师，”陶琅觉得自已犹豫了很久，但仿佛又只是短短的一瞬，便已下定了决心。“若我以五百年道行作为交换，可否，让我永远留在蓁蓁身边？”

此言一出，阿蓠惊讶无比，祝永佑也仿佛如梦初醒般抬头看了过来。

张嘉闻却笑了一声，“陶琅，你可曾想过，叶蓁蓁自小孤寂，只有你陪在身边，她才会对你产生特殊的感情。若她日后婚姻美满，夫婿疼惜，儿女饶膝，你觉得，她还会需要你吗？”

“用几百年的道行，去换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当真值得吗？”

陶琅呆了片刻，才垂眸道：“我明白天师的意思。若她美满幸福，我会为她高兴，若她命运坎坷，起码还能与我诉一诉辛苦。凡人寿命短暂，若今日轻易别离，我怕会遗恨终身。”

张嘉闻一言不发，仔细打量着他，整个屋子都陷入静默里。忽然，一阵掌风袭来，陶琅眼睁睁看着近在眼前的掌心里，那发着金光的符文……

几乎是瞬间，陶琅就原地消失不见了，这番变故，让阿蓠都惊呆了，“先生……”话刚刚出口，却欲言又止，她不能轻易干涉先生的决定，哪怕是再亲密的伴侣，也应当有各自的界限。

“放心，他无事，只是他所坚持的，便让时间证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