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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变婆（第2页）

“没有。因为并不是什么恶鬼杀了那书生，而是人。听说罗氏鬼国那边有个传说，祭祀恶鬼，祭品以男人为佳，幼童次之，女子最次，而男子中又以读书人最佳，一个书生可抵三个人。”张嘉闻语速放得很慢，一边说，一边看她的反应，怕她再受惊吓。

“所以，那书生进入这林子时，可能就有村民盯上他了，待他一落单，便……”阿蓠说到这，几乎有些想吐，“那官府不管吗？是了，这里都是化外州，只有土司首领，没有官府。”

“况且那书童根本没有看见何人行凶，无从查起。”

阿蓠觉得有些难过，有些愤怒，更多的是无力：“其实人心，有时候比鬼怪更可怕。”

此时的气氛有点沉闷，祝永祐正想说点什么逗阿蓠开心，却听身后的树林传来一阵异动，阿蓠几乎瞬间就弹起来，一只手还不忘拽着张嘉闻的衣袖，她神经绷得极紧，不会这么倒霉吧？

张嘉闻一手护住阿蓠，一手摸上怀里的符咒，看着面前的树林，声音清冷的喝问：“何人？”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沉闷急促的奔跑声和草木哗啦啦的声响，突然，一个黑影从林中窜了出来，直奔三人而来！

张嘉闻同时扔出符篆，并指念诀，那符篆在空中化作一条泛着金光的绳索，窜到黑影周身缠绕、收紧，对方直接从半空跌倒在地，在地上不断翻滚挣扎，可那绳索却越收越紧，勒得它不断嚎叫，叫喊间散发出一股极腥臭的气息，让人闻之欲呕。天师正待上前，却在此时，一道寒芒闪过，一支利箭“嗖”地从林中射了出来。

“阿祐，小心!”张嘉闻一把揽住阿蓠，足尖一点，往后掠出两三丈，祝永祐紧随其后，却见那支冷箭不是冲他们而来，而是直直射向地上那怪物，“噗”地一声利箭射穿喉咙，那怪物喉管里发出“咯咯”声，吐出好几口血，全身痉挛了两下然后就瘫软不动了。

“先生，它死了没有？”阿蓠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探头。

“看看便知。”张嘉闻举步上前，却又听见树林传来响动，阿蓠一惊，难道还有一只？

却见有一高大男子，分开灌木走了出来，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着短褐，脚穿兽皮靴，背负弓箭，一身猎人装扮。看到他们，脚步顿了顿，方才一拱手：“得罪，刚才那箭是我射的，让诸位受惊了。”

“阁下是当地土民？官话竟说得这么好？”张嘉闻难得诧异。

“是，在下姓田，名洛雨，世代居住思州，因思州临近巴州等地，蜀地繁华，两地交流频繁，附近村寨的青年男女皆会说些官话。在下少时曾去过京城，所以说得更熟练一些。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鄙姓张，乃是修道之人，后面这位是我的徒弟祝永祐，这位是江蓠。”对方听闻后，眸光闪了闪。

“姓田，那你便是思州田氏了。”阿蓠看了看他，说道。

田洛雨脸色却是一僵，随机转了话头：“我上山打猎时，发现有野兽伤人，就一路追了过来，没想到遇到三位。”

“无妨无妨，我师徒二人身手好，伤不到我们的。不过这位田大哥，我看你有点面熟啊。”祝永祐笑嘻嘻的，又自来熟似地和人寒暄。

阿蓠用帕子捂着口鼻，与张嘉闻一起打量这地上的怪物，只见它大概一人高，全身遍布黑毛，手足蜷缩，尾端生有利爪。“先生，这是什么？又像熊又像猿猴，是妖精吗？”

张嘉闻看着怪物的颈项，那里系着一根褪了色的红线，他拣了根树枝一挑，那红线直接断了，一个物事掉了出来。

阿蓠用帕子盖着将那东西捡起来，稍稍擦拭以后一瞧，竟是个金锁，像是戴了许多年，上面刻的字也有些模糊，阿蓠边认边念：吾儿岑娘，长命安康。她一惊之下，金锁都掉了下去：“先生，她，她是……”

张嘉闻面色复杂：“她是变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