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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碎片溅到程墨白裤腿上,他低头看了看,将军帽缓缓戴正:“职部明白了。”
深夜,程墨白独自站在被扣押的卡车旁。
“团座……”刘志明欲言又止。
“拆。”程墨白突然说。
“什么?”
“把每块手表的发条拧松,香烟浸湿,福寿膏序号抄下来!”他咬开手电筒,光柱扫过箱底的暗格,“记清楚,这批货最后会到谁手里!”
天亮前,车队被放行,司机点头哈腰地递上一条“骆驼”烟,程墨白接过,在烟盒内侧用指甲划了道痕。
一周后,野战医院。
奄奄一息的伤兵抓着程墨白的手:“团座……我们营的止血棉……全是黑心棉……”
绷带拆开,溃烂的伤口里还粘着劣质棉絮,程墨白翻开登记簿,这批医用物资的批号,竟和查获的所谓药品序号连号!
他撕下军装内衬,咬破手指写下:
“民国三十三年十二月,九十四师一五六团查扣走私物资清单”
血书塞进信封时,刘志明慌张冲进来:“师部来人要见您!”
程墨白将信封拍进他手里:“交给《大公报》的黎记者。”
门帘掀开,邱维达带着宪兵走进来,目光落在程墨白染血的指尖上:“墨白,你越界了。”
程墨白笑了笑,将血书副本按在桌上:“师长,您说……重庆会不会想知道,前线的兵是怎么被自己人害死的?”
1944年12月20日清晨,重庆军医院的白雾还未散尽,林雪站在药房窗前,晨光将她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镀上一层金边,那是程墨白托人从香港捎回的万宝龙名牌钢笔,笔帽上还刻着"雪"字。
"林医生!"老杂役在走廊拐角招手,缺了半截的食指捏着个檀木盒子,"您南京时的病人托我带的谢礼。"
松本举着望远镜,从三百米外的监视点看得一清二楚,他特意选了这间正对医院走廊的阁楼,透过汽窗能看见林雪接过盒子时睫毛轻颤的模样,老杂役按照吩咐,用残缺的手指笨拙地打开盒盖,红宝石酒杯在晨光中折射出血色的光斑,正好映在林雪白皙的颈动脉上。
"好漂亮的掐丝工艺。"林雪的声音顺着监听器传来,松本屏住呼吸,她指尖抚过杯沿的朝鲜族纹样,这个动作让松本想起南京实验室里,那些中国女人被解剖前最后的颤抖。
"说是。。。用雪山圣水泡过的银器。"老杂役结结巴巴地复述着台词,袖口的监听器将林雪每一声呼吸都传回监视点,松本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光,那是程墨白用击落的日军飞机残骸打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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