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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当晚,蒋震将她叫进书房。
英贤早有准备,拿出准备好的有关林国峰和万里鹏程的资料。
蒋震越看手攥得越紧,多年练就的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破了功,眼中尽是惊怒。显然,他也没料到会是他们。
父女二人面对面静默着,良久,蒋震意有所指道:“老三,你觉得老二知不知道姓郑的这些勾当?”
看来要弃女婿保女儿了。
英贤很给面子地配合道:“二姐平时不太参与公司的事,如果有心瞒她,不难。”
蒋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松了一口气,也不追究她从哪里得到的资料。
这栋房子里的人,哪个没点儿自已的本事?只要不越过他底线,蒋震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二人就蒋英思的事达成共识后,蒋震又问:“你认为老大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英贤垂首避开他的视线。
她这时候只需沉默,蒋震会帮她补足未出口的控诉。
视线触及金丝楠木书桌,边缘处已经包出浆,折射出温润的光泽,看着它,英贤想到的却是那张破木板床,一翻身,咯吱咯吱响。
英贤一瞬回神,怅然一般道:“爸,我不知道。”
蒋震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改用闲聊的语气问道:“对了,老三,听说你出事那天,车上还有一个人?”
“嗯。”英贤大方承认道,“前阵子想雇个保镖,但只是想想而已,还没决定下来,先让安保公司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那天本来是要面试一个人,碰上江北出事,他就和我一起去现场了。也幸亏有他在。”
“爸,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儿回来的。我当时慌了,好好的车子,突然就……我不想被媒体拍到,后来又一直迷迷糊糊的,才……”她没有说下去。
高明的谎言是半真半假。
“不用说了,我明白。他现在人在哪里?”蒋震点头,以为她之所以突然找保镖,是察觉到了什么苗头,脸上浮现出一点儿少见的慈爱神情。
看他表情,英贤就知道自已赌对了。蒋震的慈爱是在嘉奖她以大局为重,没有不管不顾地闹起来。
“他伤得比我重,听柯蕊说还在医院,我打算明天去看看他。”救命恩人,不去看才叫人生疑。
蒋震说:“应该看,救命之恩不可不报,我们蒋家不会亏待他的。”
处理郑清远之前,蒋震打算先敲打敲打蒋英思,更多的是通气的意思。他已安排律师准备好离婚协议,只等蒋英思悔过便拿出来给她签字,做个宽宏大量的父亲。
第二天清晨,蒋英思接到电话,不敢耽误,立刻赶回老宅。一进书房,见英贤也在,脸色更白了,衬得眼下两大片青黑憔悴可怖。
“你看看吧。”蒋震也不废话,直接甩出林国峰的资料。
他本想听女儿声泪俱下地哭诉自已识人不清,被丈夫骗得团团转而不自知,不料蒋英思粗略翻了几页,就睁着无神的双眼一口认下所有的罪行。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没什么好解释的。闹事的人是我找的,车祸也是我安排的,清远他什么都不知道。”
蒋震横眉瞪眼,脸颊肌肉抽搐,扬手想打她。
蒋英思也不躲,直勾勾地看着他。
“爸,你打吧,我不躲。”涣散的目光转到英贤脸庞上,眼睛一下子有了神,“你肯定知道想杀你的人是我,不是清远吧。他跟你无冤无仇,犯不着动手。想让你死的人是我,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只不过一直没机会。蒋英贤,你和陈枫是不是以为蒋氏能有今天,都是你们的功劳?”
“我告诉你,蒋英贤,你妈和杜悦没区别,都是老鼠。要是没有我妈和我外公,压根就不会有蒋氏!你凭什么一副理所当然——”
“你闭嘴!”蒋震面色铁青,手掌狠狠地落下,再无犹豫。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书房,蒋英思被打得脑袋偏向一边,连带身体也晃了几晃,踉跄撞上书桌,桌上钢笔、台灯摇摇欲坠。
“浑账东西!你还有理了!你干的是人事吗?你妈和你外公就是这么教你的?你给我滚!明天就滚!和姓郑的一起滚去越南工厂!”蒋震怒斥一通,摔门而去,力气大得连门框都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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