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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也是一步一步走到如今,昔日里,童枢相初出深宫,去那西北监军,与党项人战,岂不也是谭相公如今一般?只待童枢相临阵几番,许也才得人心。”
苏武继续忽悠,当然,说的是真话,用真话来忽悠人,威力更大。
“然也,然也!”
谭稹点着头,此时此刻,似乎陡然原谅了苏武不少,虽然没全部原谅,但着实心态有变。
不免谭稹自己也想,自己到底哪里真出问题了?
莫不是被东京相公们忽悠大了?又被天子忽悠上头了?
就听苏武继续忽悠:“天下善战者众,相公如今也算踏进了军伍之中,慢慢看,慢慢发掘,来日自当也有自己一彪善战人马。”
此话听来,谭稹陡然还真起了一种憧憬,是啊,人生不就如此吗?只待慢慢经营,慢慢发掘,慢慢拔擢,来日麾下,岂能不是今日童贯之景?
却是谭稹又骂:“京畿之军,二三十万,着实如土鸡瓦狗尔,枉费朝廷每年上千万贯的钱财供养!”
显然谭稹此番,真是气得不轻,也让他彻底看破了京畿禁军之底裤,一种上大当受大骗的感觉,哪里能舒服。
苏武忽然调笑一语:“谭相公,若是我今夜备三万贯私财前来拜见,不知可否来日不拿我惩治?”
谭稹闻言忽然一愣,官场上哪里有这么说话的人?便是一语来:“你这是说的什么孩童话语?”
苏武点头:“我自年轻,哈哈……不知天高地厚。”
谭稹连连摆手,着实接不了这话,只管说道:“莫如孩童之举!”
苏武还要来问:“那我今夜,备是不备啊?”
谭稹看苏武,只觉得这厮没大没小,说话放肆,胡说八道,脸上一板:“谁要你的钱!”
“哦,那也无奈,许是三万贯私财太少,多的我也拿不出来,那就不备罢了。”
苏武点头,还装个失落。
谭稹看来,气得发笑:“你好生大胆,拿我打趣?”
“误会,误会啊!”
苏武如此来言。
“哼!
得意忘形,必有灾殃!”
谭稹大袖一挥,转头去看那攻城之战,却又来一语:“此番南来,我就是你前车之鉴!”
苏武只装作没听懂,只道:“还是谭相公容不得我啊,许也是头前得罪过甚,难以弥合。”
“哼!”
阉宦谭稹只用斜眼瞟了一下,懒得与无赖多言。
还真别说,苏武陡然觉得这谭稹,有点意思,但也不多。
甚至苏武还觉得这自小阉割入宫的谭稹,与妇人也有几分相似。
人与人之间,着实复杂,人心之道,探究起来,也着实有趣。
苏武转过头去,不免脸上笑意也无,也有后悔之事,当是提前多给王荀一些甲胄的,多给两三千套就好了……
哪怕昨天临时来给也行,哪怕清溪建德那边的战利品还没运到,便是把京东军中的甲胄先借给王荀用呢……
着实不忍多看,那布衣之婺州乡勇,实在是过于惨烈,死伤太多……
唉……
何以身着布衣,还能此般悍不畏死?不过都是匪乱之后的孤魂野鬼罢了,求的是一个心安,求的是一个再活下去的勇气与借口。
深仇大恨,杀到贼了,才能活得心中少一些亏欠愧疚,才有资格再开启新的生活……
苏武起身,下令:“着刘光世越过婺州军后阵,速速压上去爬墙!
莫使城头之军后继无力!”
令兵打马飞奔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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