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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粮秤上的女人(第1页)

第六章《粮秤上的女人》

洛阳城外的窝棚区在黎明前泛着青灰,像口盛满死人的大锅。当第一辆骡车碾过结冰的泥路时,车上的麻袋缝里漏出金黄的玉米粒,立刻在灾民群里掀起涟漪。车把式甩着响鞭,车厢里的胖商人掀开布帘,小眼睛在人群里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个蹲在墙根的姑娘身上。。。。

她至多十六七岁,破旧的袄子补着十七八个补丁,却掩不住腰间未脱的少女、曲、线。商人朝车把式使了个眼色,后者扯着公鸭嗓喊:“李记粮行收丫头!十斤小米换个黄花闺女!二十斤换清、白、身、子!”

姑娘猛地抬头,手里的树皮掉在泥里。她身后的老妇扑过来,枯瘦的手死死攥住她胳膊:“妮儿,别去。。。。。。”话没说完,就被旁边冲过来的男人一把推开。那男人是姑娘的远房表哥,昨儿刚用半块掺了观音土的饼子骗她到窝棚区边缘。

“她十四!干、净!”表哥堆着笑,把姑娘往前推。商人伸出短粗的手指捏她下巴,她想躲,却被表哥按住肩膀。商人thumb碾过她干裂的嘴唇,满意地点头:“八斤小米,行就行,不行拉倒。”

“八斤?你打发叫花子呢?”表哥提高嗓门,眼角却瞟向车里的粮袋,“前儿王记粮行收翠兰,给了十五斤!”

姑娘忽然剧烈挣扎,指甲划过商人的手背。商人骂了声“不识抬举”,示意车把式开车。表哥急了,猛地扇了姑娘一耳光:“你想饿死全家?!”她捂着脸踉跄后退,撞在个抱着死婴的女人身上。那女人眼神空洞,忽然开口:“妹子,跟他走吧。。。。。。到城里至少能喝口热汤。。。。。。”

晨雾里传来粮车的轱辘声,又有几辆插着“万顺粮行”“德盛米庄”旗子的车停在窝棚区外。男人们像赶牲口般把自家女人往前推,有的扯着头发,有的用棍子戳后腰。一个抱着三岁孩子的妇人被拽到车前,孩子抓着她头发哭叫,粮行伙计捏了捏妇人的胳膊:“太瘦,五斤小米。”

“俺给你加个娃!”妇人突然把孩子塞给伙计,“你看这娃胖乎,能换两斤不?”孩子吓得尖叫,伙计嫌恶地推开:“死了一半的人堆里抱来的,谁知道有没有病?”妇人呆立当场,看着粮车开走,忽然扑向孩子,把脸埋进他稀黄的头发里,肩膀抖得像筛糠。

日头爬上城头时,十几个姑娘被绳子捆成一串,像待宰的羔羊般被赶上骡车。她们中有的默默流泪,有的盯着天边发呆,只有一个穿红花袄的姑娘还在挣扎,骂着“狗、日的不得好、死”。商人掏出手帕堵住她的嘴,帕子上的熏香混着她脸上的泥,呛得她直咳嗽。

骡车经过护城河边时,一个老妪突然冲出来,死死抱住车轮。她是车上某个姑娘的奶奶,怀里抱着个布包,里面是姑娘临出门前塞给她的半块硬饼。“妮儿。。。。。。妮儿。。。。。。”她喊着,却被车把式一鞭子抽在脸上。布包掉在泥里,饼子滚出来,立刻被几个孩子抢去分食。

车队拐过城墙角时,姑娘们最后一次回望窝棚区。她们看见自家男人正蹲在泥里数着刚换的小米,看见弟弟妹妹捧着空碗追着车跑,看见母亲跪在地上朝着车队方向磕头。红花袄姑娘忽然剧烈抽搐,吐出手帕喊出句“娘”,却被商人捂住嘴按在粮袋上,她的眼泪滴在金黄的小米上,很快被颠簸的车抖落,消失在漫天黄土里。

这些被粮食换走的姑娘,有的会被卖进洛阳城的妓院,有的会被充作粮行老板的小妾,更多的将在辗转贩卖中流落到陕西、甘肃的窑子或大户人家。她们的名字会被撕去,换上“春红”“秋香”之类的花名,像牲口般被标价、转手,直到在某个深夜里,死在染着梅毒的土炕上,烂在陌生的异乡。

第六章《粮秤上的女人》

而此刻的洛阳城头,守军正对着车队吹口哨,有人掏出银元跟商人打赌,赌哪个姑娘“活不过三个月”。阳光落在城墙上的“礼义廉耻”匾额上,把“耻”字照得发白,像块永远擦不掉的眼屎,黏在这座吃人的城脸上。

车队在正午的黄土路上碾出深辙,车里的姑娘们被捆得手腕发紫。红花袄姑娘的鼻血滴在衣襟上,凝成暗紫的花,她盯着车把式腰间晃动的玉米饼,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嗬嗬声。忽然,路边冲出来个蓬头垢面的汉子,抱着根木棍就往车上扑:“还我媳妇!”

车把式挥鞭抽中他面门,汉子捂着眼惨叫,木棍掉在车轮下。商人探出头,朝跟车的保丁使眼色。枪响时,姑娘们猛地闭眼,再睁眼时,汉子的尸体已被拖到路边,野狗正舔他太阳穴流出的血。

“再跑就这么办。”商人剔着牙,把带血的牙签弹向姑娘们。有人开始呕吐,吐出来的只有黄水和草屑,酸臭混着车上的霉粮味,熏得人头晕。

日头偏西时,车队拐进片枣树林。商人下令休息,保丁们解开姑娘们的绳子,却不许她们离开五步。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趁机往林子里跑,没跑出二十步就被保丁拽住头发拖回来。“臭、婊、子,想跑?”保丁掏出匕首,在她脸上划了道血口,“先给老子尝尝鲜。”

其他姑娘被绑在枣树下,听着她的哭喊声渐渐变弱。红花袄姑娘咬着牙往枣树后缩,后腰忽然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具尸体,眼珠被啄得只剩两个血洞,腰间还别着半块饼子。她指尖刚碰到饼皮,就被商人踹了一脚:“贱、骨、头,连死人都要偷?”

暮色漫上来时,车队路过个废弃的窑洞。洞口躺着具女尸,下身光着,肚皮被剖开,里面塞满了棉絮和枯草——不知是被饿死前自产自救,还是死后遭了野狗的毒手。姑娘们别过脸,却听见商人笑道:“看见没?不跟老子走,就这下场。”

半夜宿营时,姑娘们被绳子拴在槐树上。一个保丁摸出块硬饼,在她们面前晃:“谁让老子舒服,谁就有饼吃。”蓝布衫姑娘浑身是血,瘫在树根下发抖,其他姑娘蜷成一团,像待宰的羊羔般盯着那饼。

红花袄姑娘忽然想起家里的土窑,想起开春时爹在院里种的南瓜苗,想起小妹把最后块红薯干掰成两半塞给她。她摸了摸衣兜里的碎瓷片——那是今早趁人不注意从窝棚墙上抠下来的,此刻锋利的边缘正戳着她大腿根。

保丁的手刚扯开她衣领,她猛地抽出瓷片,朝对方脖子划去。血珠溅在她脸上,温热得像去年灶台上的小米粥。保丁捂着脖子惨叫,其他保丁立刻围上来。商人抄起木棍劈头盖脸砸下来,她感觉头骨裂开般的剧痛,却仍攥着瓷片往商人裤、裆刺去,直到被人踹晕在泥里。

天即将亮时,车队继续上路。红花袄姑娘被扔在路边,额角的血已经结冰,手里还攥着撮带血的、阴、毛。商人往她身上泼了瓢冷水:“算你狠,老子不要、破、鞋。”车队扬尘而去,她在昏迷中听见远处传来狼嚎,睁开眼,看见一只瘦骨嶙峋的老狼正盯着她,眼睛绿得像陕西商人柜台上的翡翠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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