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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说着,往窗外望了一望,见天已渐渐亮了,便叫上秋云一同先往后头去。及到了正殿里头,过见阳筠已经起身,忙服侍阳筠盥洗、更衣。
阳筠见她两个还在这里,不禁觉得奇怪,问她们为何还不过去。
珠儿笑着给阳筠梳头,示意旁人下去,待内室只有她们三人时,珠儿便将秋云方才的话说了。她原本聪慧,因此那番话竟记得八九不离十,只先瞒着阳筠,并不说是秋云的主意。
秋云情知珠儿是为她好,因此也不申辩。
阳筠寻思了半晌,缓缓点了点头,转过脸来看着珠儿,笑道:
“这主意不错,你怎么想来的?”
珠儿见阳筠赞同,这才说是秋云提议的。
“哦?这可真是好心思!”阳筠似乎有些惊讶,眼睛睁得老大,直直地看着秋云,眼里的赞叹毫不掩饰,嘴角也带着笑意。
秋云倒像个新媳妇似的,颇有些害羞之意,只抿嘴一笑便低了头。珠儿跟着一笑,给阳筠挽好了头发,服侍她用了早膳,便跟阳筠告了假,与秋云一同下去商议了。
二人此番去了珠儿房里。
珠儿先开口,道:
“丁淼既然是殿头,在琼思殿的宫人前面怕要拿个架子,要说他怕些个什么,旁人轻易未必就能知道。且琼思殿那位有些糊涂,咱们去问她的宫人,她定会把账算到咱们娘娘头上,昨日我一番盘算也就白费了。”
珠儿说着,将自己昨日过去琼思殿的事说了,并说了仇良媛不分轻重,只拦着华青不让走,华青反过来为难仇良媛的事。
“这华青平日看着正经,只是往来不多,竟不知内里是这样坏。”珠儿虽是在骂人,语气却极为平淡,面上也没有一丝愤慨,显然只是议论罢了。
秋云也不接这话,只低声道:
“莫说琼思殿的宫人,便是丁鑫那里也问不出什么。平日显见着怕的,最多不过鬼怪、蛇虫一类,对付丁淼那种人,怕是全用不上——除非他怕长虫,咱们也仿效古人,弄一个‘虿盆’出来,或许还有些用处。”
珠儿虽跟着阳筠读书识字,却不知“虿盆”为何,便问了秋云。
秋云将典故讲了,末了笑道:
“不过随口一提,为了丁淼,竟不用这么费力。且这东西乃是刑罚,撬人的牙是用不得的。就用酷吏的大瓮,与那“炮烙”有几分神似,怕也比这个管用些。”
“炮烙”一词珠儿是听过的,不过是将人缚于铜柱之上,将铜柱烧红,把人活活炙烤而死罢了。
因秋云提了这个词,珠儿便与她议论了两句,岂料秋云忽然摇头,笑道:
“非也!炮烙若那般简单,哪里还算得上是酷刑了?真正的炮烙,乃是铸一巨大中空铜柱,往中间填了炭,让人赤足行于其上,而铜柱两侧均有人用铜鞭抽打,使其不得不艰难前行。”
“这哪里经得住?走几步怕就要倒下了罢?”珠儿只觉寒毛直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就是要倒下,一面爬,一面滚,暴君才觉得畅意。”
秋云说着,重重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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