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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燕国一别,不管是荆吒还是掸儿,虽然其间被云梦君,也就是邹衍带走,后头阴阳差错又辗转去了象笏山庄,但到底没有和田劈疆重逢过。这刻,听到迎春说到“四大哥”,这几个字传入他们耳中,霎时在他们心间泛起层层涟漪,他们小小的脸庞上都露出无限神往的表情,说不想念田劈疆,那是不可能的。霎时,他们都沉默下来。
而迎春和粉衣侍婢珠珠,趁他们安静的这会儿,赶紧把干净衣裳给他们换上了。
珠珠捧了两孩子换下的衣裳撤离大厅后,迎春拉着两孩子的手,踱步走出大厅,来到了天井里。
暗夜即将来临,远处的天空,火烧云遗留下点点遗相,把天空“烧”得支离破碎。等这最后一点残阳褪去,夜,就真的来了……而那时,大王出席的这场夜宴,毫无疑问,也就开场了。
迎春怔怔瞧着这天边温情的景色,身子极不舒服的她,忍不住又“咳咳”咳嗽了两声。
说来也怪,自昨夜她入住这夕暖楼,也没吃坏什么,也没着凉,身子好端端就胸口气闷起来,适才请了郎中来瞧,也没瞧出个所以然。尴尬的是,她这样不停咳嗽,那决计是不能去参与大王出席的这场晚宴的。这一场晚宴,说起来,也是她和太子田劈疆再度重逢的重要一个聚会。不能参与,她心中的遗憾可想而知。
不知不觉,她带着两个童子,走到了这天井里那诺大的寒潭边缘。寒潭白雾缭绕,连接着天井里一面墙壁。寒潭不大也不小,视线放开去,在寒潭尽头,那紧靠墙壁方位,乃密匝匝一小片竹林。作为院中一景,这寒潭着实乃大手笔,确有一番意境。
迎春瞧得愣了神,加上心事重重,一时间,她缄默不语,不知道讲什么,也无话可说。
荆吒捱不住这气氛,闷闷地道:“春娘,你现下好些没?”
“我……我还好。”迎春低头看一眼小荆吒,冲他笑笑。
荆吒嗫嚅一阵,脸色一喜:“既然你没事了!那……那晚上可以跟我们一块儿去赴宴了?”
迎春霎时苦笑。眸子转开,她瞧见掸儿也巴巴望着她,等她回应。
她于是摇头:“行啦,瞧你们一个两个,难不成我不去,你们还不会吃东西了不成?我这病来得突然,时不时就要咳嗽,无论如何是不能去参与今晚大王出席的晚宴的。这,并非我不愿去,而是确实没办法。你们两个听着,晚宴上,须不要胡乱讲话,不要狼吞虎咽,更不要贪杯多饮,就老老实实捱到晚宴结束就好。最重要的一点,你们见着你们的四大哥了,也不要失态,得了空,等晚宴结束,你们纵有千言万语要跟他谈,那也有的是机会,晓得不?当然,届时邹真人在旁,少不得会抽空照看你们一二,你们倒不必过分忧心。”
两孩子齐齐点头。
迎春还不放心,又叮嘱道:“吃完了,就赶紧回来。”
“若是四大哥要带我们去玩呢?”荆吒突的问道。
迎春摇头:“你傻啊,等你们吃完,那得什么时辰了,该回来歇着了。若是带你们去玩,那也是白天的事啊。”
实际她想的是,这一日,田劈疆就在田府,可也没得空来这夕暖楼一趟,遑论今夜乃要作陪他父王。如此重大场合,岂可能有空带两小童去玩耍?可这些她不必直言讲出来伤了这两孩子的心。言毕,她淡淡一笑。
这时,寒潭对面的小竹林里,窸窸窣窣一阵响。
天愈加昏暗了,从寒潭对面竹林里,一抹刺目的白,哗啦一声飞将出来。
荆吒、掸儿,两小童齐齐惊呼。
“看哪……春娘!”
迎春抬眸瞧去,那竹林里,竟疏忽飞出一只白鹤,细细长长的脚,顶部一抹圆圆的红,它“哗”地展开宽大双翅,掠过寒潭上缭绕的白雾,猛一下腾空而起,就好像一束白的火焰,从寒潭水面冲出,扶摇直上,匿入昏昏的空中去了。她看得频频点头。可不知怎的,望着白鹤潇洒而去的残影,她突的心中一阵伤感,就垂下眸子,看去深深寒潭,一股莫名而来的寒,猛地自她心间弥漫开,让她冷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我们回屋罢,许是过会子就有人来通报你们赴宴了,实不宜还在这院里浑耍……”
言着,她携手两小童,扭身迈入夕暖楼正厅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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