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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怀信看她良久,身上有浓厚的酒气,混合房间里轻薄的素香,像遥远时空里缥缈而来的一个梦境,又像脚踏实地生活里必须面对的一点迷途。
他突然从薄被里伸出手,抓住杜若予的胳膊,稍一用力,就将眼前的“梦境”和“迷途”压趴在自己胸口上。
杜若予低呼一声,错愕地想去看他,又不敢乱动。
卫怀信已经撤了手,一只手捏住她的小指头,一只手挡在自己眼睛上。
他闭着眼,良久后呢喃自语,“……一点也不香,脾气还臭。”
“我……”杜若予想说话。
“若予,我好困。”卫怀信改摸她的后脑勺,“让我睡一觉,想清楚这一切。”
“……好。”
不知过去多久,待到杜若予听见卫怀信深沉的呼吸渐起,她终于确定他睡着了。她把他滞重的胳膊抬走,半个身体压在他起伏的胸膛上,悄悄昂起脑袋。
她想,这样的卫怀信可真脆弱。
可他明明是她最值得依靠信赖的人。
杜若予小心翼翼站起身,走出两步后又返身回到他身边,她俯腰凑近沉睡中的卫怀信,尽管犹豫,还是鼓足勇气,低头轻吻他的嘴角。
柔软的,泛着酒气,宛如蜜糖一样的嘴唇。
她说:“你会想明白这一切的,不管你最终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这是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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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予关掉卧室的灯,出来时就见方未艾坐在客厅沙发上,两条腿大喇喇架在茶几上,正在喝剩下的啤酒。
“你们俩进去那么久,孩子都可以造一个了。”
“你今晚睡这儿吗?”杜若予无视他的揶揄,“客房是空的。”
方未艾点点头,“土豪家的床我还没睡过,就当体验人生了。”
他瞟眼杜若予手里的花,笑道:“杜杜,不是我好打听,你和里头那位到底什么情况?别说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我觉得你们俩就是在搞事,仗着你情我愿还没第三者插足,就使劲搞事,哼!撒狗粮,不要脸!”
杜若予在他身旁坐下,小心翼翼抚弄手里的花,却不做声。
方未艾撞她肩膀,“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
杜若予想了想,问:“你觉得你爱一个人,会爱到什么程度?”
“那还用问,我要爱一个人,可以为她生,可以为她死。”方未艾捶捶胸口,大言不惭。
杜若予却知道,以卫怀信的昔日做法,他确实可以做到生死置之度外。
可这恰恰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尝不能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明白彼此心意千千万。
倘若卫怀信对她是爱而不得,她对卫怀信,便是爱而不舍。
爱而不得,不过是场遗憾。
她唯独不知道,爱而不舍,会是什么。
方未艾又撞她胳膊,“杜杜,你怎么总有那么多秘密啊,和朋友也不能说吗?我们都会帮你的。”
杜若予冲他笑,“其实不算秘密,应该说是隐疾。”
“隐疾?”方未艾绞尽脑汁思考,“什么隐疾关系到不能光明正大谈恋爱?”
他想了很久,突然以手掩口,圆瞪着眼,惊恐又怜悯,表情眨眼变幻莫测,“难不成……我的天!唉,你说吧,是里头那位不行,还是你不行?说实话,这不行,也分身理上和心理上,如果是他……”
话未说完,杜若予已经砸了个靠枕过去,将他头脸一气闷住,酿成命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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