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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光阴不变（第2页）

张仲宇回忆起往昔种种，语气中不自觉地添了几分惆怅，声音也低沉了些许。

司藤素白的手缓缓伸出，几根翠绿的藤蔓从她指尖悄然探出，像是灵动的小蛇，轻轻盘上了身旁的一株芍药。

藤蔓顶端温柔地触碰着花骨朵，恰似母亲轻抚自已的孩子，动作轻柔而充满爱意。

淡淡的绿光顺着藤蔓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花枝上，原本还需半月才会绽放的芍药，瞬间舒展花瓣，肆意盛开。

刹那间，迷人的花香弥漫在整个庭院，馥郁的芬芳萦绕不散。

然而，绿光并未就此停下，在浓郁的花香中，花朵却迅速衰败，花瓣纷纷凋零。

看着那光秃秃的枝头，司藤轻声说道：“这株花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它本可以按照自已的节奏，慢慢生长，缓缓绽放，再悄然凋落，最后化作春泥，来年再度盛开。

可因为我，它开得如此浓烈，如此绚烂，一时间，它成了全天下最美的芍药花。

但这一切对它来说，有意义吗？它真的心甘情愿吗？”

“花朵因会凋谢，才在绽放时令人倾心。”

张仲宇顺手抄起一把剪刀，在司藤的注视下，没有丝毫犹豫，“咔嚓”

一声将花枝剪短，只留下一截略显丑陋的根茎。

他平静地说道：“蜉蝣原本只有几个小时的生命，若突然活过了一天，那便是长寿；可若是刚出生就被鱼食，那便是短暂。

对于绝大数生命体来说，正是因为有了死亡，活着才有了意义。

你问我意义何在，我觉得意义在于这个本体是否认可自身的存在。”

“认可吗？”

司藤指尖轻轻一掐，一滴鲜红的血珠落在枝头。

神奇的是，只剩根茎的芍药像是被注入了生机，又开始疯狂生长，转瞬之间，便恢复到了之前含苞待放的状态。

司藤望着那饱满的花骨朵，轻声呢喃：“我活了不知几千年还是几万年，每次稍有意识的时候，不是身处山林之中，就是在石崖之上。

时间与生命，对我而言或许没有任何意义，唯有日升日落，年复一年，万物都在流转，唯有光阴不变！

我本以为变成人类，就能找到生命的意义，可我错了。

丑陋的人性，彻底打破了我对生命美好的认知。

我想变回苡族，不想再当人了。”

看着自怨自艾的司藤，张仲宇轻轻摇了摇头，忍不住轻叹一声：“弱小，本就是一种原罪。

你若想探寻生命的真谛，唯有努力让自已变得更强大，活得更长久，而不是一味地怨天尤人。

这一切，和你是人还是藤并没有关系。

你所遭受的这些灾祸，也不过是这近百年来的事。

相较于你过往的千万年岁月，和那些早已化作泥土、养料的逝去者相比，你已经是无比幸运的了。

我也曾经历过不堪回首的往事。

当年，元朝的国君听闻我活得长久，本事高强，便想请我出山护国，派人向我递话招揽。

那时的我年少轻狂、桀骜不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可没想到，在当晚的宴会上，我最信任的伙伴，也是同道中德高望重的一方教首，竟然在酒里下毒，背后捅我一刀。

当伪善的面具被撕开，露出森白的獠牙，你就只能依靠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