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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忠子微微摇头,无奈道:“司礼监那等地界,没靠山哪能进得去,咱家能去印绶监、都知监就万幸了。”
李平安听小忠子讲过,内侍司十二监看似官职平级,实则权力天差地别。至于评判好坏的标准,便是能面圣的次数。
譬如最顶尖的司礼监,有批红、掌印之权,几乎日日得见天颜。
中上流的印绶监、都知监,隔三差五能见一回。
小忠子三人所在的御用监,处于中流,偶尔能见到陛下。
至于最差最累的直殿监,基本上见不到,哪怕碰巧遇上了,只有跪地磕头没有回话的份儿,抬头露脸都是奢望。
李平安从中咂摸出几分味道,太监就是完全依附陛下而活。
……
翌日清晨。
李平安早早醒来,打了井水洗漱。
以前的李平安断不会这般讲究,村里人都没有洗漱的习惯,大家都一样黑黢黢、脏兮兮,没人笑话谁脏。
可是昨天遭了小荣子嫌弃,嘲讽他“黑如炭头、臭似茅厕”。
从小到大,难听的话李平安听得多了,譬如孙扒皮家的小少爷,从小喜欢骑马,而且不骑牛马只骑人马。
半块糙面饼子,就能让他当半天马骑。
一个人为了活命,当牛做马让人骑都算不得什么,何况小荣子只是说话难听而已。
李平安不会记恨,但是少年要面皮,终归是记在了心上。
里里外外搓洗好几遍,哈了几口气,异味淡了许多,又去打了三盆清水,静等着小忠子睡醒。
爹娘教过,受人恩惠要报答,有来有往情分才能长久。
听村里老秀才说,这叫礼什么来?
李平安坐在床沿,努力回想昨天念诵的秘籍,结果一晚上过去,只记得十来个字了。
“得赶紧抄下来,得空就念诵,才能早日背诵娴熟……”
不多时。
小忠子三人准时醒来,见到准备好的洗脸水,面露赞许。
“小安子,往后屋里的杂活就交给你了。”
“好的好的。”
李平安连连点头答应,左右不过是打水、扫地之类的小事,全担了也不甚辛苦,丝毫没察觉自己低人一等。
小方子擦着脸,忽然说了句。
“倒是个有福气的傻小子!”
李平安不明所以,笑呵呵的将水端出去泼了,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去伙房。
吃罢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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