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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更破:二十多块拼一起,竟然还有十好几个窟窿。大致算了算,至少缺三分之一。
想要补全,补好,更补出残器应有的价值,就必须有极高超的手艺。
大致清理了一遍,林思成开始固胎:大致就是在断茬上抹一遍生漆,再烤干。
步骤相对简单,所以林思成极快,一刷一抹,然后往电窑里一摆。
酱的白的四十多块瓷片,十五分钟搞定。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再是研究生,在大学时期可并不分什么铜或瓷,所有分类的实践课都得上。
台下那几位至少知道各种修复方法的工艺流程,更知道瓷器固胎该怎么固。
但就林思成这个速度,导师来了都绝对没他快。关键是太随意,像是在给烤串刷酱。
问题是光图快,你刷匀了没有?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他们知道:林思成是真的会,至少比他们大学时期熟练的多的多。
但不算奇怪:林教授那么有名,该知道的都知道。林思成从小耳濡目染,肯定要比普通人强很多。
几个人自以为然,林思成取出烘好的瓷片自然阴干,又开始调漆。
原材料不多,就五种:黑漆、蛋清、糯米粉,并大漆和砖粉。
但几人的脸色渐渐了古怪起来:除了几种漆,长案上就只有一柄刮刀,一支刷子,再没有任何的工具。
没有钻,没有锤,更没有锔钉,乃至于石膏,化学胶水。
这是要干嘛:漆缮?
所谓文保修复也分阶段,本科只教研究修复,说直白点:用胶水粘住就行,缺损的地方一律用石膏。
既不补色,也不补釉,用林思成的话说:有手就会。
到研究生阶段,才会教授展览修复和商业修复。既尽量复原器物原貌,恢复观赏性、艺术价值,乃至经济价值。
前者很难,后者更难。
而相对较难的展览修复,根据器型完整度并难易程度,又分锔钉、锔金、金缮、大漆。
上次林思成修复的那樽梅瓶,就用的是前两种。他现在准备干的,则是最后的一种,也是最难的一种,大漆,又称漆缮。
倒不是他故意想增加难度,而是器型残缺,必须用这一种:既用漆线堆塑,将缺口补齐,再补色补釉。
要问难在哪?
首先,既不能破坏原器的艺术观感,还要突出修复部分的复古感,残缺美。
其次,也是最关键的:瓷是瓷,漆是漆,两种完全不同的物质,瓷胎与漆胎的膨胀系数差异极难掌握。
漆胎一缩,修补的地方就会留下极为明显的缝隙。漆胎一胀,补好的器型分崩离析,甚至会将原本完好的瓷片撑裂。
至少需要五六年以上的经验积累,才能勉强做到不裂不缩。所以,学校虽然有相关课程,但学的人不多。
既便是学,更多的也只是学偏理论的工艺研究,而非偏实践的技术复原。
因此,这几位脸色才这么古怪:要说林思成连这个都会,他们是不太信的。
问题是,看他固胎、调漆的手法那么熟练,明显练过?
几人面面相觑,看到林思成调好了漆,准备塑胎,冯琳支了支下巴:“陈怀芝,去帮忙。”
女硕士怔了一下,脸色稍稍发僵:“冯……冯助理,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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