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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还没有近身的敌人反应过来了,肉搏恐怕没有结果,于是他们立起弩机,数十支飞蝗般的锋利箭矢立刻发出尖锐的破空声,骤然笼罩向王富周遭。
似一道铁幕降临,也像一次短暂的流星雨。
有四支箭命中了王富,而更多的箭则射在与他搏斗的敌人身上,周围的人都在哀嚎,可王富仅仅是顿了一顿,他像是不知疼痛也不知疲倦一般,转身又向弩手们冲去,而后高跳起来,好若猛虎似的向下劈斩。
然而第二批箭矢已至,这次,箭矢贯穿了王富的躯体,使得他的背部飙出鲜血,继而如断翅的鸟般坠落在地。
还站着的人们收起了弩机,再次拔出斫刀,步步紧逼向地上喘息的他。
“噗”
的一声,一刀从王富背部透过,牢牢插入地底,使得王富终于发出了一声呻吟。
但这是他留在人世的最后一声了,又一刀紧跟着割断了他的声带。
这是刘羡第一次真正目睹死亡,只见茫茫多的人影中,王富的眼神从低处穿过缝隙,正好照射在刘羡脸上。
这眼神中没有恐惧,也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如释重负,好像是久违的解脱终于来临了。
然后,他对着刘羡笑了笑。
刘羡怔怔地看着这笑容,看着王富的双目渐渐闭上,一副安详舒适的姿态,看上去他像是睡着的。
而他那衣服上斑驳的泥迹,就像是阡陌上那些灰暗的无名之花。
这是刘羡五岁时的真实感受,原来死去就是睡着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来,他道: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在我府前杀人!”
原来是安乐公刘恂到了,他以一股极不耐烦的神色下了牛车,对着门前的这群持刀者大声呵斥。
青衫人闻言,立刻还刀入鞘,又从怀中掏了块令牌,大步捧到刘恂面前,毕恭毕敬地道:
“禀安乐公,我等是校事府的校事,在这里缉拿犯人,若惊扰了安乐公,还望海涵。”
刘恂听闻“校事”
二字,脸色顿时一变,仿佛眼前的令牌是什么了不得的麻烦一样,但又不好落了面子,强撑道:
“是什么犯人?竟能杀这么多人!
你们可要收拾好了,莫污了我家风水。”
青衫人笑道:
“是在益州作乱的一个贼寇,好像叫王富吧,七年前诈称作诸葛瞻,在巴西聚众造反,后来虽然事败了,人却没抓到,没想到在这里撞见了。
安乐公要不要看一看?说不定还是个熟人哩。”
刘恂的脸顿时僵住了,他像木偶一般面无表情,冰冷地回答:
“我又不认识,何必去看一个死人!
晦气!”
说罢,他牵住刘羡的手,径直往府内走。
刘羡盯着父亲,发现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因为,她是真的很想念他,很想,很想,那股想要他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他们本来是夫妻,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就没有必要压制。而且,此刻她也只是手受伤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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