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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案的对面端坐着的主母郑氏神态严肃,手持木尺,看到少年默写的磕磕绊绊,眉头便皱得更深。
“呼,孩儿写完了,请阿母验看!”
终于少年长吁了一口气,放下毛笔后一脸轻松的望向对面妇人。
少年乃是张均的嫡子张岯,郑氏接过儿子那默写的纸张略一端详,便又一脸不悦的说道:“中有几个错字,写的又这么慢,笔法仍是如此丑劣,该罚!伸出手来!”
“阿母,我知错……”
张岯闻言后顿时面露惊惧,但见母亲神态越发严厉,还是小心翼翼伸出了手掌。
郑氏挥起木尺狠狠抽打了十几下,见儿子已经吃痛得涕泪横流这才停下来,口中则冷声道:“你祖、父都是翰林名士、名满天下,你却这样的庸劣,来日入读弘文馆必然难免露丑于外,更让人讥我管教不善!记住今日教训,休息一下继续归舍练习。”
张岯听到这话后才如蒙大赦的站起身来,捧着被抽打红肿的手掌匆匆行出,来到外堂窗下坐定下来,自有婢女小心翼翼的入前为其揉搓祛痛。
教训完了儿子,郑氏才又将苏七娘召入房中,沉声问道:“那物真是转好?又如何应你?”
“奴往废园去,六郎却不在……”
苏七娘连忙将此行经过讲述一番,尤其之后张洛对她的那一番斥骂更是添油加醋的复述一番,神情语气都夸张不少,但却隐去了折福伤命之类的话语。
“他当真这么说?要离开家门、独自生活?”
郑氏性格本来就古板严峻、鲜少随和,闻言后顿时便面露怒容,拍案怒声道:“这孽子几时变得如此猖狂,不惧家法?之前我不愿家宅不安,对他也有姑息纵容,他莫非真以为不敢刑罚施及!”
她这里话音刚落,外间正竖着耳朵听的张岯又忍不住高呼道:“那孽种要离家,他婢女阿莹莫非也要同出?奴婢私逃可是大罪,阿母能否抓回赐我……”
“你住口!”
郑氏心情本就欠佳,闻言后更是大怒,直接摆手示意将这小子引出,然后才又沉声道:“此徒乖张难驯,该当如何罚他?”
“应当遣奴捉来,庭前杖责!”
苏七娘口中恶狠狠说道,想到之前被少年呵斥的情景,她心中便羞恼不已。
“此计不妥!日前他落水昏病回家,老夫人还使人问,可见并非全不关心。人老心懒,不辨是非,若闻她病孙又遭肉刑,必然更怜,或就会误解主母。”
站在郑氏身边的妇人却提出不同意见:“此儿如此气壮,仰仗着无非他亡母遗产。不如便放纵其意,暂且放任他擅自离家的劣行。妾闻日前城南水患,他那庄业正淤涝难耕,可使人往河南府递言拖延修缮,待他庄人失耕、颗粒无收,生计艰难时必还要归家求庇。待那时既可数罪并惩,狠狠打消他的气焰,又能顺势收了他的庄业,让他从此后只能伏槽乞食,不敢再忤逆主母!”
郑氏听到这里,眸光便闪了一闪,显然也认可此计,但在想了想后又不耐烦的摆手道:“此厌物既非出自我肠,我也懒于管教,这些闲事不必告我,你等斟酌处置。他归不归家我不在意,但却一定要肃正家风,不要扰了宅中安宁!”
房中几个仆妇听到主母这么说,心中便了然这是同意了如此处置,甚至还可以更进一步,只不过主母体面端庄,自然不会去做这些鬼祟手脚,故而只会默许,具体的事情执行,自然要由她们这些奴仆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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