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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依赖日渐扭曲。
幼帝渐长,不再是那个只需温柔故事和精致点心就能安抚的孩童。
深宫的高墙、无处不在的东厂耳目、以及朝臣看向常映雪时那无法完全掩饰的敬畏,都在刺激着他敏感而脆弱的帝王神经。
他开始沉默,用一种复杂难辨的眼神打量着他从小依赖的伙伴。
那眼神里,有日益增长的恐惧,更有一种被压制已久的、属于皇权的怨愤与冰冷。
常映雪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切。
她试图用更严密的控制来回应。
小皇帝身边的宫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最终全是东厂精心挑选、绝对忠诚的耳目。
任何试图绕过她接触皇帝的朝臣或宗室,都会遭到迅捷而残酷的打击。
诏狱里从不缺少新的“叛逆”,菜市口的血迹干了又湿。
她用恐惧浇灭所有可能的反抗火种。
然而,人心如流水,堵不如疏。
压迫愈甚,反弹愈烈。
一个由昔日被常映雪整垮的重臣门生、失意宗室、以及部分坚守“正统”、对阉宦干政忍无可忍的清流官员秘密结成的联盟,如同地火般在黑暗中悄然运行。
他们吸取了此前所有失败反抗的教训,行动极其隐秘,联络方式迂回曲折。
更致命的是,他们似乎捕捉到了那条关于九千岁最大秘密的蛛丝马迹——那被深埋的、关于她女儿身的惊世骇俗的真相。
线索的来源模糊不清,仿佛是从宫廷最阴暗的角落里悄然渗出的流言,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指向性。
常映雪加大了东厂的监控和镇压力度,番子们如疯狗般四处扑咬,抓人、拷问、罗织罪名。
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但江剑心知道,那种恐惧正在转化为一种更深的、压抑的仇恨,她的暴戾与多疑,正在将她自己推向孤家寡人的绝境。
最终的倾覆,来得既突然又必然。
导火索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一次小小的御前失仪。
一名给事中在奏对时,因过度紧张,不慎将笏板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本是可大可小之事,却被朝中人抓住机会,大肆渲染,联名上奏,直指此为“九千岁威福凌驾于圣上,致使朝臣惊惧失态,纲常沦丧”的明证,言辞激烈,刻不容缓。
这份奏章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积压的怨愤。
皇帝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第一次没有立刻看向常映雪寻求意见,而是沉默地听着朝堂上越来越汹涌的攻讦之声。
更多详尽的奏章如雪片般飞向御案,不仅历数常映雪结党营私、擅权乱政、贪墨国帑、构陷忠良的累累罪行。
更有一份密奏,惊世骇俗地直指其身为女子,伪造身份,欺瞒先帝与今上,秽乱宫闱,玷污祖制的“滔天大罪”。
朝堂彻底炸开了锅——怀疑、震惊、恐惧、狂喜……种种情绪交织碰撞。
皇帝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手指颤抖地指向那份密奏,目光第一次毫不避讳地射向常映雪。
那里面是彻底的震惊、被欺骗的愤怒,以及一丝……终于等来借刀杀人机会的冰冷快意。
“九千岁……可有话说?”
皇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常映雪立于丹陛之下,蟒袍在身,却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支撑。
江剑心能感受到她灵魂深处那山崩地裂般的震动。
我是万古人间一剑修,诸天之上第一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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