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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破夜之下（第2页）

卡萝没有带他们去临时营地，而是径直走向了旧谷仓附近一个隐蔽的、不为人知的入口。

一扇厚重、锈迹斑斑的铁门，被一堆碎木板掩盖着，伴随着刺耳的吱嘎声缓缓开启，露出一道陡峭盘旋的石阶，直通地下。空气立刻变得更冷、更沉，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一种封闭已久的气息。这里显然不是普通的储藏室。

地下室潮湿而昏暗，仅有一盏摇摇欲坠的油灯散发出病态的黄色光芒，勉强照亮这个压抑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气味，以及一丝常人无法察觉的、甜腻而又微弱的妖气残余。

在房间中央，狄特莉丝被沉重的、刻满符文的锁链束缚着，锁链在昏暗中泛着微光。她曾经高傲优雅的身躯此刻蜷缩着，头颅低垂。标志性的高领黑色制服破烂不堪，露出大片苍白近乎透明的皮肤。她乌黑的长发，平日里总是精心编织，此刻却凌乱地缠结在脸庞四周，遮住了她的容颜。

她的阔剑，被收在剑鞘中，无力地躺在地上，触手不及。

那些锁链，专门用于压制战士的妖气，低沉地嗡鸣着，不断抽取着她的力量，让她彻底陷入手无寸铁的境地。

当卡萝、莱拉和盖尔特步入时，狄特莉丝缓慢地抬起头。

她的双眼，曾经锐利而充满冰冷算计的银眸，此刻却黯淡无光，毫无生气。

它们没有丝毫情感，没有一丝辨识，只有一种深沉而令人不安的空洞。她的妖气，平日里如同奔腾的洪流，此刻却只剩下微弱的火星，几近枯竭。

她已然是昔日战士的幽灵，是那位传奇“追迹者”的空壳。

“狄特莉丝。”卡萝的声音低沉，不带评判，却充满了一种深刻的悲伤。

莱拉轻声抽了一口气，手不自觉地按上自己的剑柄。盖尔特的表情则变得严峻，眼中混合着警惕与旧日的怨恨。

“卡萝，这是什么意思？”盖尔特低声咆哮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还有，为什么她还活着？”

他轻蔑地朝狄特莉丝的方向做了个手势。

卡萝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狄特莉丝。

“组织发来了指令。他们要将你……清除。”

狄特莉丝不为所动。

但她的目光依旧坚定。

“死有余辜！”莱拉嗤之以鼻，年轻的脸上布满鄙夷，“她或许会是个叛徒，所有大剑的耻辱。会玷污了我们的荣誉。”

“确实如此。”盖尔特附和道，声音里充满不屑，“她会给我们所有人带来了耻辱。”

卡萝转身面对他们，表情深不可测。“耻辱？荣誉？”

她发出一声干涩而苦涩的笑声，在狭小的密室中回荡，令人不安。

“你们听起来更像是组织训练出来的狗，而不是拥有自由意志的战士。他们真的把你们所有的独立思考能力都磨灭了吗？”

她的眼睛，短暂地闪过战场上那抹诡异的紫光，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我们彼此都是战友。我们并肩作战。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同伴吗？”

“当她或将背叛我们的时候就失去了这个权利！”莱拉反驳道，声音高亢。

“背叛？”卡萝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纵然是背叛，她只是做出了一个组织无法控制的选择？一个威胁到他们精心构建秩序的选择？”

她顿了顿，让自己的话语在空气中回响，让其中的含义慢慢渗透进去。

“无所谓，我的决定已经做出。”

话音刚落，卡萝径直走向束缚狄特莉丝的复杂锁链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