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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宴礼坐在马上,俯视着递过来的信件,没有立即去接,而是看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身量很高,为了方便穿甲胄只穿了一身最普通的单衣,可身上的威严的气势遮挡不住,凶猛中带着森严,是同他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他们共事这么长时间,平心而论,他非常欣赏裴延年的能力,甚至打破了他对武将一贯的认识。
如果中间没有初初的话,说不定日后他们也能成为可以说上一两句真心话的朋友。
可是世界上从来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他牵扯着马绳,下颌稍稍抬起,挑衅道:“你就不怕我从中作梗?”
“若是真到了那么一日,我倒是希望你能从中作梗。”
裴延年扬起眉,笃定道:“可要是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将她抢回来。”
徐宴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温润的脸上出现阴郁的神色,半晌抽过男人手里的信件。
“那我等着。”
两个人短暂地碰过面之后,徐宴礼便带着队伍离开。
裴延年驻足在原地很久,直至马车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时,他才收敛所有的情绪,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朝着营地奔去。
裴琦月同样跟着去了胶州,不过她并没有进城。
等看见裴家的马车进入城门时,她立即就调转马头,逆行而去。
莫云注意到,立即同徐宴礼禀报了此事。
徐宴礼眯着眼,看向飞扬尘土中少女一往无前的身形,说道:“不必追了。”
一行人到了胶州暂时在客栈安顿下来。
徐宴礼安排好事情之后,就立即拿着文书拜访胶州的知州陆应温,商谈救援青州之事。
江新月是在到达胶州的第二日醒过来的。
青翡、青翠一直在身边守着,见她醒了之后立即迎上来,可脚步却在下一刻又立马停住。
两个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青翠缓步走上前,将纱帐掀开束起挂在挺钩上。
阳光刺入进来,女子的脸色更是白到几近透明。
她像是供奉在香炉里燃尽却还没落下的香灰,明明还有一个人的形状,却破碎到像是被风一吹就能够散开。
青翠的声音更加小心。
“姑娘,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女子仍旧没说话,低着头魂都没了大半。
青翠抬眼看了眼青翡,青翡走上前来,“您要看看小小姐和小公子吗?昨日两个人都闹一天。”
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青翡咬咬牙,小跑着出去将两位嬷嬷都请了进来。
马嬷嬷将孩子抱到床上。
小昭昭和小明行已经有几日没见到自己的娘亲,沾到床就立即爬了过去。
两个小人精许是察觉到氛围不对,没有像往日那般闹腾,挺着软乎乎的身体依偎在娘亲身边,仰着肉脸盯着娘亲看,像是嗷嗷待哺的小猫。
其实刚出生的时候,昭昭和明行长得并不像,昭昭像裴延年多一点,明行则是像她更多一点。
后来两个孩子吃住混在一起,相貌奇妙地更加相似,都能看到她和裴延年的影子。
对着两张稚嫩的面庞,江新月倏得红了眼眶。
她的鼻尖一片酸涩,泪水甚至都没有经过脸,顺着睫羽一颗颗坠落下来。
可她又不想在孩子面前表现得这么失态,不停地用手去擦自己的脸。
昭昭着急了,攀着娘亲的身体站起来,嘟着嘴亲亲她的脸颊,“啊啊”
地试图想和她说话。
见娘亲仍旧在哭,她一把将小明行提起来,小明行同样学着姐姐动作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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