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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三忍无可忍地捏住她的嘴,不耐烦道:“闭嘴,再说一个字就把你扔出去,听懂了吗?”
“呜呜……”
她被吓到了,迟缓地点点头,可那眼泪和断了线的珠子般流个不停,委委屈屈地看着男人的动作。
裴延年将竹杯拔了下来,就看见出血的红点上多了两条鲜红的血迹,语气更加不耐烦了,“应该没有毒,等明日再看看,实在不行就再找大夫。”
她逐渐从恐惧当中走了出来,讪讪地松开男人的手,低垂着头乖乖巧巧地坐在床上,庆幸自己又活过了一天。
而现在江新月只想要骂人。
真丢脸,关键的是还正好被裴三记住了。
她只要提起一个字手指头脚指头都忍不住蜷缩抓紧。
偏偏裴三见她想起来之后,便客观提及道:“应当装不出这种反应,所以是探子可能性不大。”
这不就是间接地在说她蠢!
江新月气得撑着桌面,探出身,将自己手中的酸橘子全都塞到他的嘴里,恶狠狠道:“闭嘴吧你!”
橘子酸涩的汁水瞬间迸发开来,裴延年的眉心狠狠跳动一下,也不明白刚刚小妻子怎么吃进去大半的。
他慢慢嚼着,将嘴里的橘子全都吃完,指出事实,“你也确实不是探子。”
“成成成,我不是。”
江新月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往起站拉着他要往外面走,气鼓鼓地说:“你都呆了多长时间了?也该回去了吧,也是时候要休息了。”
她这段时间长了一点肉,生气的时候脸颊更是往外溢出些,看起来就是软绵绵的。
裴延年的眉心动了动,不大确定地问:“你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
江新月矢口否认,但是背过身去,不想搭理人。
“那就成。”
裴延年点点头。
江新月差点一口气都没有喘上来,很快她就听见门窗被推开的声音。
啊哈?就这么走了?
难不成他特意来一趟就是专程为了气自己的?
江新月的怒火都快要化成实质了,忍不住扭头瞪过去,发誓要用怒火在裴延年身上瞪出一个窟窿来。
谁知道裴延年压根就没有走。
他单手撑在后面的窗台上,身体微微往后靠,脖颈和肩膀的线条鼓动着,类似于初日升起时远处沉默的高山和无尽的地平线。
“其实也不是,从开始我便没怀疑过你是探子。”
裴延年想了想,开口说:“如果一开始你同我说明实情,我应当会派人送你回京城。”
之后他们也许会有交集,但也仅仅是救命之恩,没有旁的。
他大概率是不会喜欢一个娇娇软软的闺阁女子。
倒不是因为旁的,而是两个人的环境和见识都大不相同。
他习惯了烈日长沙,做的是在马背上浴血奋战的事,执行的是军营中近乎严苛的军纪。
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需要的是长缨,而不是温室里需要精心养着的玫瑰。
可是那一日,楚荞荞低垂着头,沙哑地问了他一句,“所以我会活着,对吗?”
而对小姑娘一直有点微妙不耐烦的他,停下了清理杯子的手,狭长的眸子望过去。
他隐约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态,缓和了语气,然后点头,给出肯定的回答。
“这是自然。”
小姑娘抬起头,巴掌大的脸上,双眸清透而又透着股说不出的劲儿,半晌如释重负而又坦然地感叹道:“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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