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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白纸被湿润的液体洇开粘糊黑点,红手印上挤着一排歪斜的繁体字:
“今欠人民币伍万捌仟元整(小写:58000元),承诺于2025年元月一日前还清。”
爸爸的手术费用,又是妈妈怎样卑微地向亲戚借来的呢……
“爸。”
简昭伸手紧紧握住了简阳平干枯皲裂的手——那一双清瘦苍老得皮包骨的手。
“我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天上不会掉馅饼,简昭的世界观里没有从天而降的福星,如果有……
那就是“简昭”
自己。
………………
“昭昭!”
简昭扒开帘子从卫生所病房里出来,祁听寒和许嘉瑄都异口同声地喊出来,胳膊肘推搡争着去接简昭下台阶。
简昭一时间有些哑然:“……”
“你们现在关系挺好的。”
两人又十分有默契:“谁和他关系好了……”
“对了,昭昭,我要和你说一下简叔叔现在的情况……”
许嘉瑄的眉头有些严肃地皱起来,轻拍了几下简昭的肩膀:
“借一步说话。”
啧……“局外人”
祁听寒不好掺和医患家属交流病情,只得悻悻地退开脚步。
目送着“一对璧人”
徐徐拐进私密的百叶窗隔间里,祁听寒的手机正好也“嗡嗡”
地振动起来。
来电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你好……”
祁听寒扶着手机,走到了卫生院外的院子里。
迎面的风吹得他额间发丝乱了下,祁听寒伸出手指正捋下头发,就听见听筒那边的声音:
低沉沙哑带着隐隐克制着的怒气:“祁听寒,你似乎对你应该做什么没有一点自觉。”
分辨清来人后,祁听寒轻咬了下后齿:
啧……真想立马挂电话。
“有什么事情吗?”
祁听寒站在迎风的上坡边,整个身体都蒙在卫生院高大建筑落下的阴影里:“爸。”
背景似乎是翻阅文件的沙沙摩擦声,然后沏茶水的扑簌气流,秘书低声细语问候:“祁总,你要的报表给你放这儿了。”
威严的压迫感通过电话线清晰地传过来:“祁听寒,你现在人在哪儿?”
“电话能打到这儿来……说明你心里早就清楚了。”
“为什么明知故问,还想继续对我服从性测试?”
祁听寒喉咙沙哑地勉强吐出一句话,指尖其实已经移到了挂断键上了。
只要……只要他说出那两个字。
祁听寒轻轻呼出一口气:就立马把电话挂了。
“你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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