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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简昭撑着眼睑很乖地笑起来:“我们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许嘉瑄皱着眉,明明是他先提出的这个问题,如今又后觉地懊悔起来。
有些事情不该挑明的,因为说出来了,就一点转圜的余地就没有了。
“简昭……”
许嘉瑄感觉似乎有沙子趁着风沙飘进了眼睛里,眼眶酸涩得紧。
他卑微地低下头,艰难地抿了下唇:“你能先别说出那句话吗……”
先别宣判我的死刑,先别惨烈地拒绝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心存那一点儿可怜幻想。
也只有这样,有些迟到了太久的话,才有勇气说出口。
明明心尖都在滴血,许嘉瑄上下动着干涸的喉咙,字词音节全部吐出来时却有种脱身泥沼的酣畅淋漓之感。
“你还记得初二最后一次期末考吗?”
“嗯……?”
简昭的眸子盛着茫然。
果然。
许嘉瑄的呼吸连同心脏一同被攥紧,自嘲地从鼻腔里勉强呛出点气声:
只有他记得。
黄昏窗影下的年少心动,自始至终都只是一场单方面的独角戏而已。
“也难怪,那都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许嘉瑄掩下眸底的哀默,缓缓地启唇:
“校里的社会混混和他那两个小弟,合围着把我推到公共区的卫生水池里,因为我考试没给他抄答案。”
“哈,这听起来是不是有些窝囊。”
许嘉瑄说完有些羞愧地咳了几声,“我那时胖得跟堵墙一样,还打不过三个人。”
“他们脑子纯碱,你干嘛怪自己。”
回忆起那段青葱岁月,简昭深呼出口气:“只会乱叫的纸老虎罢了,我搬出教导主任来,他们还不是顿时乖得和孙子一样了。”
为了缓解沉重气氛,简昭语气轻松地开了个玩笑,“再说了,那次考试多难啊,他们抄到你答案拿高分了,不是显得我辛苦复习还只考了七十九分很没面子。”
或许是被逗乐了,许嘉瑄吸了下鼻子,眉间撑开点缱绻的笑意,“可是,你知道吗,昭昭。”
“夏天的水池很凉,我被那群人摁在里面的时候,差点快窒息了。”
“我当时就想着,要是死了就好了。”
“死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堪了。”
许嘉瑄静静地凝视着简昭,目光一寸寸的摹下简昭的眉骨线条,好像透过这些尘封的记忆碎片重新站在了那个熠熠生辉的翩翩少年郎面前。
空中四散的灰尘在黄昏下闪烁着光,飞奔袭来的天降神兵横扫着眉、对着抬头的混混就是一扫帚:
“谁教你们这么对待同学的?”
简昭声音清亮,振聋发聩:“我就倒数三个数,立马把手松开。”
许嘉瑄认得简昭,新转来这个班里,他第一眼记住的就是简昭。
因为,简昭长得很好看。
当然不止脸蛋,还是班里呼风唤雨的响亮人物,是同学拥趸的可靠班长。
“三、二、一……”
简昭在倒数计时。
那时窗外樟树叶间有蝉声在叫,几乎与许嘉瑄愈加迫近的心跳频率同声相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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