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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光线里,他看清了那张脸。不是桑雯茵!是那个叫翠芫的丫鬟!
他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了然。
翠芫见他认出了自己,挣扎得更凶了,眼泪汹涌而出。
她拼命用眼神示意他,又用力朝自己身后被捆住的手努嘴,意思是让他解开绳子,拿下塞嘴布。
姚震允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闹剧。他没有任何动作,眼神里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翠芫急疯了,她不顾一切地扭动着身体,试图靠近姚震允,喉咙里的呜咽声变成了近乎崩溃的嘶鸣。
她猛地一甩头,竟然将那团塞嘴的布甩掉了一小半!
“表……表少爷!”翠芫大口喘着气,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不是我!是小姐!小姐打晕了我,她绑了我。她换了我的衣服,她跑了!她去找那个姓廖的了!您快!快掉头!回去告诉夫人!小姐跑了!她跑了啊!”
她语无伦次,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额角的伤口因为激动又开始流血,混着泪水淌下。
姚震允依旧沉默。
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翠芫的哭喊只是印证了他心中某个早已存在的猜测。
他甚至微微向后靠了靠,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眼神落在翠芫那张涕泪横流的脸上,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物品。
翠芫被他这种无动于衷的冷漠彻底击垮了。“表少爷!求求您!求您了!”她哭喊着,声音凄厉,“放了我!让我回去报信!不然夫人会打死我的!小姐跑了……夫人会要我的命啊!表少爷!我给您磕头了!求您……”
她挣扎着想跪起来,但被捆得死死的,只能徒劳地扭动。
姚震允终于动了。
他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抽出一方素白的锦帕。
那帕子质地柔软,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倾身向前,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
翠芫惊恐地看着他靠近,看着他拿着帕子的手伸向自己。
“不要……”她绝望地摇头,想躲开。
姚震允的手稳稳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大,却足以让她无法挣脱。
他无视翠芫眼中巨大的恐惧和哀求,将那方柔软的锦帕,重新塞回了她的嘴里。
“呜——!!!”翠芫的瞳孔瞬间放大,喉咙里爆发出被彻底堵死的绝望的闷嚎。
姚震允松开手,看也没看翠芫那因窒息和恐惧而涨得紫红的脸。
他俯身捡起掉落在车厢地板上的那块大红盖头。那刺目的红色在昏暗里显得格外诡异。
他抖了抖上面的灰尘,然后,动作近乎轻柔地盖在了翠芫的头上。
姚震允坐回原位,闭上了眼睛,仿佛车厢里那令人窒息的挣扎和呜咽从未存在。
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单调地响着。
车轮碾过崎岖的土路,辘辘声仿佛永无止境,在沉沉的夜色里传得很远。
金都的繁华早已抛在身后,四周是黑黢黢的山野轮廓,偶尔几声枭鸟的鸣叫划过寂静,更添几分荒野的凄凉。
车厢内一片死寂。
翠芫蜷缩在角落的坐垫上,整个人几乎被沉重的嫁衣包裹。
她的手脚依然被紧紧捆着,嘴里的锦帕塞得严严实实,勒得嘴角生疼,脸颊酸麻。
从清早被捆起来塞进箱笼,到被粗暴地送上这辆迎亲的花车,一整天水米未进,强撑的精神此刻早已耗尽,让她沉沉昏睡过去。
一丝霸道而浓郁的香味猛地钻入她的鼻孔。
是肉的香气!
混着油脂的咸鲜和白面的麦香,霸道地唤醒了她沉沦的饥饿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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