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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青酌眼睛微弯,捏着两根手指,稍微分开一条缝隙:“是朋友,但也比朋友多了一点点。”
观昏晓勾起唇角,不赞同,但也没有否认。
连青酌走近两步与他并肩,踏着昏黄的夕阳回家,身后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声音也更加低缓温柔。
“但我高兴的不是这点——之前已经高兴过了。
这幅画的珍贵之处在于,它是我们共同完成的第一幅作品,是我与你灵魂契合的证明……”
他顿了顿,不屑地轻笑:“专门给某个家伙看的证明。”
前面几句都还好,观昏晓毕竟被他的情话狂轰滥炸过,可以淡定接受。
但最后一句没头没尾,饶是观昏晓再聪明,脑筋也转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一时间哭笑不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是……”
他有些好笑,“在吃怨妖的醋?因为它与我前世的纠葛,还是它对今生的我的关注?”
“当然是后者。”
连青酌一撇嘴,似乎对这事儿格外腻味,“以前就算了,它是那位收养的妖,被宠着护着很正常。
但你和它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你的画?凭它脸大?还是凭它过去三百年都毫无长进的脑子?”
连青酌越说越气,脚步落下时没收力,在柏油马路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
观昏晓:“……把周围踩平,留个看不出印子的浅坑。”
连青酌默默照做。
虽然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但观昏晓还是像哄天窍那般熟练地给他顺毛:“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除了用来解决它的那幅画,以后我不会再给它画画。”
连青酌倏然停下脚步,转身拉住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那可以也不送别人,只送我吗?”
闻言,观昏晓认真思索,他便满心期待地等。
几秒钟后,观昏晓微微一笑:“这是家属的特权,你继续努力吧。”
说完,他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连青酌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发追赶上去,两道长长的影子错开一瞬,又紧密地贴靠在一起。
……
初六,深夜有雨。
观昏晓搂着又圆滚了一圈的天窍不太安稳地睡去,半梦半醒间,他好像再次进入从前纠缠自己的那个噩梦,只是这次的梦不再有那些形体诡怖的怪物,只有一间被余晖笼罩的山野小院,远离草木葱茏,菜蔬蓬勃,静谧而又生机勃勃。
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进屋子,窗下低矮宽阔的长桌后,伏着一道气度磊落的身影。
那人提笔作画的模样令梦中的观昏晓觉出几分熟悉,很快他便想起来,自己画画时也爱这样趴着,总弄得一身颜料墨迹。
他走到近前,越过那人肩膀看他的画,纸上风光却被云雾遮掩,只有右下角的年号和署名清晰可见。
观昏晓皱眉:“建宁十九年春,择梅居士于黄昏作……”
建宁十九年……建宁十九年?
观昏晓疑惑道:“建宁十九年,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话音未落,观昏晓猛地惊醒,耳膜上仍然回震着自己在梦里说的那句话,随之想起的则是连青酌之前给自己说过的封妖人与蠢妖怪的故事,故事中,后者死于建宁十六年冬,它看到前者墓碑也是同一年的事情。
那他为什么会做这个没头没尾的梦?
观昏晓想着想着,太阳穴青筋忽然突突跳动,抽抽地疼。
这时,被他拢在臂弯间的小毛团也睁开惺忪的眼睛,压下耳朵,抬头温柔地蹭蹭他的下巴,喵呜喵呜叫了两声。
观昏晓的心一瞬间定了下来,顺势收紧手臂,抱着它翻身至另一侧。
“冷……”
观昏晓含糊道,声线低沉微哑,略略拉长的尾音磁性而瑰丽,“给我暖暖手。”
因为,她是真的很想念他,很想,很想,那股想要他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他们本来是夫妻,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就没有必要压制。而且,此刻她也只是手受伤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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