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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第1页）

于天界悉心修养了一段时日，燕灵姬身上的伤势渐愈，已无大碍。楚君陌在公务清闲之际，总会于殿中悉心教导她琴术。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光影，为这静谧的空间添了几分暖意。楚君陌端坐于琴案前，身姿挺拔，神色专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发出泠泠之音，随后耐心地向燕灵姬讲解指法与乐理，一招一式，细致入微。

燕灵姬则在一旁静静聆听，时不时点头示意，眼中满是求知的渴望与对楚君陌的崇敬。

苏月璃远远瞧着楚君陌与燕灵姬相处的画面，每一个细节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紧攥着手中的丝帕，关节泛白，心中妒火熊熊燃烧，几乎要将理智吞噬。

回想起上次，她费尽心思，以“照顾燕灵姬”为由，提议让燕灵姬搬到自己殿中，本以为是一招妙棋，没想到隔日楚君陌便将她叫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楚君陌目光如刀，语气冰冷，斥责她居心叵测，那寒意仿佛能穿透骨髓。此刻，新仇旧恨交织，她望着那对师徒，眼神中满是怨毒。

苏月璃望着楚君陌和燕灵姬，眼眶泛红，恨意翻涌。她猛地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试图压抑住内心喷薄的怨愤，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白痕。随后，她转身，脚步急促踉跄，裙袂翻飞间快步逃离。

一回到自己的宫殿，苏月璃便彻底失控。她眼中满是戾气，狠狠将手中的丝帕摔在地上，随后猛地挥臂，伴随着尖锐的呼啸，那些平日里视作珍宝的精致茶具被她一股脑扫落，“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瓷片飞溅，碎片散落一地，恰似她此刻破碎又疯狂的心境。

侍女迈进宫殿，看到一片狼藉，又瞥见苏月璃扭曲狰狞的面容，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她跟随苏月璃多年，一直侍奉在侧，见证过神女无数或优雅从容、或端庄威严的模样，却从未见过苏月璃这般失态。此刻的苏月璃，周身散发着疯狂又危险的气息，全然没了往日仙子的温婉仪态，吓得侍女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侍女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出声询问，却被那压抑又恐怖的气氛扼住了喉咙。她颤抖着双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裙摆不小心扫过地上一片破碎的琉璃盏，“嘎吱”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宫殿中格外刺耳。

苏月璃猛地转过头，血红的双眼锁定侍女，那眼神仿佛来自地狱深渊，让侍女感觉自己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上，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

“你……看到了什么？”苏月璃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裹挟着难以抑制的杀意。

侍女扑通一声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面，颤抖着回答：“奴……奴婢什么都没看见，求神女饶命！”

苏月璃仿若被怨念彻底吞噬，对侍女的求饶充耳不闻，脚步机械地缓缓往前，每一步落下，脚下破碎的琉璃都发出细微而尖锐的声响，仿佛是她破碎灵魂的哀鸣。

“我问你，”她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压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多年，我满心满眼都是太子殿下，为他付出一切，可他对我总是冷若冰霜，从未有过一丝和颜悦色。”

说到这儿，她的情绪陡然失控，猛地仰头，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而燕灵姬呢？她不过是个普通凡人，凭什么？凭什么她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倾心关爱？”

那凄厉的吼声在空旷寂寥的宫殿中不断回荡，满是蚀骨的绝望，好似一只被困在绝境、再也寻不到出路的困兽。

吼声还在殿内盘旋，苏月璃却突然收住了声，空洞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殿顶，身子晃了晃，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那侍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伏在地上，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冻成了冰碴，扎得人浑身生疼。

就在这死寂得令人窒息的氛围中，苏月璃缓缓闭上了双眼，一滴清泪顺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没了踪迹。许久，她才轻声开口，声音微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不，我不能就这样认输，给我更衣，我要去见姑母。”

侍女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还是迅速应了一声“是”，便急忙起身去挑选合适的衣衫。苏月璃在原地伫立，眼神空洞却又隐隐透着决绝，脑海中不断盘算着见到天后娘娘后该如何陈情。

很快，侍女便将衣物取来，轻柔而快速地为苏月璃换上。那繁复的华服穿在苏月璃身上，却难掩她此刻的憔悴。穿戴完毕，苏月璃挺直了脊背，迈着坚定却又略显虚浮的步伐，朝着天后娘娘的寝宫走去。

一路上，宫灯散发着柔和却又透着冷意的光，在苏月璃的脚边投下斑驳的影子。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她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宫道上回响，显得格外孤寂。

寝宫内，袅袅檀香萦绕，天后娘娘苏姚闲适地斜倚在榻上，手中轻捧着一卷书卷，正悠然翻阅。见苏月璃踏入殿中，身形略显伛偻，面色苍白如纸，苏姚微微抬了抬眼，凤目中闪过一丝关切，轻启朱唇道：“璃儿，瞧你这无精打采、憔悴不堪的模样，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苏月璃听闻天后娘娘关切的话语，心中一暖，眼眶不禁又红了几分。她强忍着泪水，走到天后娘娘榻前，双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姑母，还请你为璃儿做主啊。”

苏姚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起身走到苏月璃身旁，将她扶起：“璃儿，你我既是姑侄，有话便好好说，先起来吧。”

苏月璃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起身。她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哀求，那目光如同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抓住苏姚，仿佛眼前的人是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苏月璃嘴唇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后，开始向苏姚诉说起来。她将最近楚君陌和燕灵姬之间的事情，一件一件，仔仔细细地说了出来，说到激动处，苏月璃的双手紧紧握拳，指节泛白，眼中的痛苦和不甘如潮水般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