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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他们连这么个数量的铜板都没见过,更别说金子了。
然而,这些对于她们来说从未见过的钱财,于净涪而言,却只是每日里添加到墨汁里头的金粉的未研磨状态而已。
真要说的话,它和净涪手头上的那些墨条也就只有颜色和形态上的区别而已。
净涪佛身将那一匣子的金条放到案桌上,推到了莫肖氏面前。
随着木匣子的靠近,莫肖氏和莫陈氏的呼吸都不免有些急促。
她们穷了一辈子,抠抠索索地走了过来,万没想到临到老了,居然也能有见着一整匣子的金条被推着靠近她们的这一日。
净涪佛身看了看她们,又从随身褡裢里取出一个木匣子来,还打开了盒子推向她们。
这仅只是第二个,还有第三个,第四个。。。。。。
足有九个装满了金条的木匣子被净涪佛身打开,放到了莫家堂屋里的那一张木桌上。
莫家堂屋里的木桌子颇有些年月了,虽然被莫家人保养得不错,但也很能看出痕迹来。
而这一张老旧的木桌子上一个个地摆放了九个打开的装满了金条的木匣子,能刺激得人眼睛发红。
莫肖氏和莫陈氏的眼睛也真的红了。
这么多的金条,若是真的全都给了她们家,她们家几辈子都不用愁了。。。。。。
便是莫小鱼,看着这九个木匣子里的金条,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么多的金条子,真要分,总也能有一匣子落到他们家。而这一匣子的金条,不说船了,多少地买不得?
净涪佛身取出了这些木匣子后,还退回到他的位置上,安稳坐了。
莫肖氏、莫陈氏连带着莫小鱼盯着那整整九匣子的金条看了好一会儿,才像是被那金光刺痛了眼睛一样,各自用力闭了闭眼睛。
待到她们再睁开眼来的时候,除了莫陈氏还有些惦念之外,莫肖氏和莫小鱼都已经别开目光不再去看那些闪耀的撩拨人心的金子了。
莫肖氏沉默了半响,才缓慢而艰难地道:“这些个黄鱼(金条的俗称),太多了。先生还是收回去吧,另拿些别的出来就行。”
拒绝这么多黄鱼,莫肖氏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心都是痛的。
但在心头一抽一抽地闷痛着的时候,莫肖氏的意识又格外的清醒。
她觉得她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清醒过了。
钱财动人心,莫肖氏自己就只是个普通的渔家民妇,虽然如今年纪大了,对自己的吃穿用度已经没有了那么多想法,但越老越忧心子孙,越想要为子孙留下些家底。。。。。。
有了这些黄鱼,她的子子孙孙们日子也就不用像他们那么苦了。
可是,看着这些黄鱼,莫肖氏在想到自家后辈之前,先想到的,却是她家老伴。
她家老伴虽然沉默,虽然年岁大了也还得操劳,风里来雾里去的每日带着儿子孙子在湖上飘,但他劝她的一句话还总在她耳边响着。
“儿孙啊,都会有他们自己的福气。。。。。。”
儿孙,都有他们自己的福气。而福气,得养。
这么一大笔钱财掉下来,怕不得反将他们的福气给磋磨掉。
莫陈氏到底跟莫肖氏是一辈子的婆媳,也很了解这位婆母,如今听得她出言推拒,哪怕她心中对这些黄鱼还是有些念想,也很快就将心念拨转回来了。
净涪佛身看过莫肖氏和莫陈氏,最后看得一眼莫小鱼,见她没什么别的反应,也没别话,抬手虚虚一探。
八匣子的金条就回到了他的随身褡裢里。
看着一瞬间空了一片的木桌子,莫肖氏、莫陈氏和莫小鱼都没再看那木桌上仅剩的一匣子金条,而是齐齐转了头过来,定定看着净涪佛身。
净涪佛身泰然坐定在位置上,纹丝不动。
莫肖氏定定看了净涪佛身许久,忽然从椅子上站起,将她自己面前仅剩的那一匣子金条又重新推回到了净涪佛身面前。
边推,她边说道:“先生大才,是婆子我们眼拙。”
木匣子被推到净涪佛身面前后,她便抬起眼睛来看净涪佛身,“不知先生能否应老婆子一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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