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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她没有隐瞒地同他剖析自己的内心:“不会了,我如今再不是孤身一人,只盼着将我摒弃的虚伪‘家人’来拯救的傻子,而李承烨也不再是一手遮天的帝王。”
“之前是我陷在过往的回忆里,替他戴上了青面獠牙的怖人面具。”
“今夜见过方知,三爷,不过尔尔。”
齐司延稍稍安了心,所剩时间不多,他抓紧地问另一要事:“阿音之前可见过宋允怀?”
江元音点头:“只是没见过几面,应当是帮不上侯爷。”
她明白他是想知道一些宋允怀为李承烨所做的布局谋划。
她细细回忆,试图寻找些可以帮上来的蛛丝马迹,但一无所获。
她稍作挣扎犹疑,还是出声道:“侯爷见过江云裳便知,我之前的处境,同她并无二致。”
开了头,其余的便不难说出口了:“初初那几年,我一直是被关押的状态,马厩、猪圈、地窖……我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待着,见不到什么人。”
齐司延呼吸一滞,揽住她腰的长臂僵硬如铁。
他轻吻她的额头,哑声道:“我不问了,你不必再回忆。”
江元音无碍摇头,继续道:“他后来或许折磨腻了,偶尔良心发现待我温和些,但仍旧喜怒不定。”
“他暴戾残忍,独独能忍受宋允怀的冷面教训,宋允怀当是不悦其费心思来折腾我,故他每每找我撒气时,皆会避开宋允怀。”
“因此我见到宋允怀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而交谈,却是一次也未曾有过。”
“最后一次见到宋允怀,是在李承烨决定立我为后时,彼时宋允怀已两鬓斑白,他看着我连叹了数口气,直呼‘造孽’。”
“可登上皇位的李承烨,早不是在泉郡的‘三爷’,他不顾宋允怀的劝谏,一意孤行,执意立我为后,我听闻其被气到呕血,没多久便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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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前不懂,但现在都了然了。
李承烨对先皇后恨之入骨,而她是他仇恨的容器,他近乎病态地想把她留在身边折磨。
只是留在他身边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何非得立她为后,就不得而知了。
而宋允怀知道她的身世,对李承烨折磨虐待她,尚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但立她为后这样有位伦理纲常的事,是万万看不过去的。
可那时李承烨已得偿所望,坐上了龙椅,已不听其所言。
齐司延听着,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方才耐人寻味地出声道:“阿音,这些足够帮到我了。”
“嗯?”
江元音自他怀里仰头,不解看他,“这些是怎么帮到侯爷的?”
齐司延回道:“宋允怀是先太子太傅,从他当年宫变,一路带六岁的李承烨南下逃离到泉郡,利用泉郡不在三国管辖之内,保全李承烨性命,逐步在泉郡站稳脚跟,又能在裴涛被李彦成卸磨杀驴后,收服裴涛,可见其手段与谋略。”
沧江一战,他父母亡故时,李承烨不过八九岁。
没有宋允怀,不会有今日的“三爷”
,和她梦中的“新帝”
。
江元音顺着他的话揣测问道:“难不成侯爷想策反宋允怀?”
她不想泼他冷水,还是提醒道:“侯爷,从东宫到泉郡,宋允怀半生都在为李承烨谋划,其忠心可以想见,怕不是侯爷轻易能策反的。”
毕竟宋允怀又没重生,他不会知道为李承烨殚精竭虑一生,最后大业一成,落得个活活被气死的下场。
“谈不上策反,”
齐司延回道:“只是从其对你一事的态度上,我约莫能知晓,他是何脾性,这便有了切入点。”
“阿音说得对,三爷不过尔尔,要借力打力,借的该是宋允怀的‘力’。”
江元音追问:“那侯爷打算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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