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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扫落叶的小沙弥（第1页）

秋雾迷城

寒山寺的晨钟刺破霜雾时，戒嗔已立在庭院里。竹耙划过青石砖的沙沙声，惊飞了檐角打盹的铜风铃。

十四岁的少年攥着耙子，指节被露水浸得发白，袈裟下摆沾满碎金般的银杏叶。

"这叶子像施了咒！"

戒嗔突然摔了竹耙，耙齿在砖缝里溅起几点火星。

他涨红的脸映着东厢房漏出的烛光，惊得正在抄经的戒痴探出头来。

方丈的布鞋踏过满地碎金，僧袍下摆沾着晨露。

"为何动怒？"

"弟子每日寅时便扫，可这叶子……"

戒嗔踢起一片打着旋儿落下的银杏，金黄的叶片擦过方丈手中的菩提串，"总也扫不完！"

方丈拾起竹耙，耙齿深深咬进泥土："明日扫叶前，先摇树。"

暴雨摇枝

子夜惊雷劈开墨色云层时，戒嗔正跪在佛龛前。

油灯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像株被风雨压弯的竹子。

晨课结束，他攥着粗麻绳冲向银杏古树。

"师父这是要作甚？"

戒痴抱着扫帚追来。

"摇树。"戒嗔将麻绳系在树干，双手攥住绳子像攥着救命稻草。

古树枝干粗得需三人合抱，青苔顺着纹路爬进他指甲缝。

他弓着背，脚在泥里蹬出深坑，麻绳勒进掌心渗出血珠。

"咔嚓！"老枝断裂声惊飞满树昏鸦。

金黄的叶片混着雨水簌簌坠落，在青砖上铺成流动的金色河流。

戒嗔瘫坐在泥水里，袈裟滴着水，像只落汤鸡。

"现在扫吧。"

方丈不知何时立在廊下，袈裟干爽如初。

叶落心湖

戒嗔的竹耙在落叶堆里翻搅，耙齿勾住湿漉漉的银杏果。

他忽然疯了般将耙子甩向墙角，金属撞击砖墙的脆响惊得香炉青烟乱窜。

"扫不完！根本扫不完！"

他踢着满地黏腻的落叶，泥浆溅上方丈雪白的僧袜。

方丈弯腰拾起片完整的银杏叶："看，多像佛陀的眉眼。"

叶脉在阳光下泛着蜜色光泽，叶缘微卷的弧度恰似低垂的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