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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宣帅的话,小的叫张二蛋。”
“哪里人?南皮县东门外印子头村。”
“家里做什么的?”
“小的家里是种地的。”
“收成怎么样?”
“收成还行,就是这几年麦子太贱了……”
“那在营里可吃得饱?有人欺负吗?”
“吃得饱,两三天就有一顿肉,可是享福咧,就是,就是……”
“就是官长太凶,老是打俺的板子,屁股都打开花了。”
“为什么要打?”
“说俺分不清前后左右,老迈不齐步子……”
“哦,那倒是该打的,不过打完以后要上点药,也别把人家屁股打烂了,打烂了不容易好,要换点地方打。”
“喏!”
一个骑士学院出身的营准备将站在武好古身后,大声应着,还用眼角的余光在那个南皮张二蛋身上扫了扫……仿佛在寻找可以下手的部位,看得那位张南皮就是一哆嗦。
武好古笑着在张二蛋健壮的肩膀上拍了拍,“莫怕了,新兵都是这样过来的……好好练吧,等上阵杀敌的时候,就知道现在练的东西有用了。对了,他是什么兵?”
“回禀宣帅,这小子暂定是当弩手的!”
“弩手……”武好古点了点头,心说:怪不得总挨揍……在骑士学院的《步军操典》中,弩手就是挨揍的命啊!
因为弩手对上级军官的恐惧一定要超过对契丹兵的恐惧。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军官的指挥下,在近距离上对汹涌而来的敌人发射箭镞。
当然了,当兵和挨揍在这个时代中是分不开的。哪怕是骑士学院这种地方,也是有各种各样的体罚摆在那里的。
另外,军中的死刑也是非常多的!不仅要斩杀违抗军令军法的个人,有时候还要连坐左右和连坐全伍甚至全火!
没有各种森然的军法军纪逼着,军队怎么能上阵打胜仗?
而在执行军法这方面,新军可比禁军凶残多了。禁军在很多时候已经养成了世兵,基层军官和士兵往往沾亲带故,怎么下得去手?
新军可不是这样,士兵就是五年役,军官和他们没有那么深的交情,下手的时候可狠呢!而且新军的士兵基本上是年轻人,皮糙肉厚的禁得住打,学东西也快。不像禁军的大叔大爷,打也打不会了。
武好古从这个棚子中出来,又上了马,和刚刚从西北回来的马政一块儿,继续在大营之中巡视。
“宣帅,咱们这样一点不遮掩的练兵,契丹人那里早该知道了吧?”
听到马政的问题,武好古只是一笑:“怎么会不知道?耶律延禧也是有探子的。
不过知道了又能怎样?马上越过界河进攻吗?现在还是夏天,界河水面上可跑不了马。”
“也许耶律延禧会派兵从定州路方向入寇。”马政说出了自己的担心,“驻扎定州路的四个将不行啊,空额太多,兵器也不足备,训练就更别提了,而且定州路的团练也才刚刚开始募集……”
“无妨。”武好古打断了马政,笑道,“梁子美是为官数十年的老臣,一定会有办法的。咱们只管加快练兵,还要尽快在界河沿岸修筑堡垒堤坝。界河商市和沧州是咱们的地盘,无论如何都不能有失的,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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