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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调蟾宫曲赠名妓玉莲（第1页）

徐再思

荆山①一片玲珑。分付冯夷②，捧出波中。白羽香寒，琼衣露重，粉面冰融。知造化私加密宠，为风流洗尽娇红。月对芙蓉，人在帘栊。太华③朝云，太液④秋风。

【注释】

①荆山：在湖北南漳县西，以产玉著称，名闻天下的“和氏璧”即产于此。

②冯夷：水神。

③太华：即五岳之一的华山，在陕西华阴县南。华山以山顶池生千叶莲花得名，又峰顶若莲形，称“玉井莲”。

④太液：皇家宫苑内的池沼。《开元天宝遗事》：“明皇秋八月，太液池有千叶白莲数枝盛开。”白居易《长恨歌》：“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即荷花，亦属莲。

【译文】

你是荆山的一片美玉，又由水神改造作莲花，捧出于粼粼生波的水面。莲瓣像洁白的羽毛散发出沁脾的馨香，莲葩像仙子的衣裳缀满了露点，莲容像融和的冰雪那样的洁艳。我知道是造物主私下对你特别宠怜，所以让你洗尽娇红，呈露素颜，却更显出风流无限。当月亮垂照着荷花时，你也亭立在窗户间。啊，玉莲，你使我想起朝云在华山峰顶的流连，以及那秋风，轻拂着太液池中的白莲。

【赏析】

玉莲姓张，是至正间的江南名妓。夏庭芝《青楼集》张玉莲条：“丝竹咸精，捕博尽解。笑谈亹叠，文雅彬彬。南北令词即席成赋，审音知律时无比焉。往来其门率多贵公子。积家丰厚，喜延款士夫，复挥金如土无少靳借。”秀出风尘，看来作者的这首赠曲不会是对牛弹琴。

这支小令是在受赠对象的芳名上作文章。首句切“玉”字，“荆山”、“玲珑”都是玉的名称，“玲珑”还有表现美玉形象的意味。二、三句拈出“冯夷”、“波中”，为“玉”过渡到“莲”作准备，以下就几乎句句述莲了。“白羽”化用了杜诗，杜甫在《赠巳上人》中有“江莲摇白羽”的句子。“白羽”、“琼衣”、“粉面”，无一不是对白莲花花姿的生动比喻，在诗人心目中，“玉莲”的基本特征就应当是洁白吧。“洗尽娇红”、“月对芙蓉”，将“玉莲”之白发挥得淋漓尽致。末两句则直接扣合“玉莲”或“白莲”，足见作者的巧思。

然而，作品并非单纯地卖弄游戏技巧，而是尽力以玉莲花的粹美来比喻人物，表达了对张玉莲清雅脱俗、出污泥而不染的品质的赞美。如“为风流洗尽娇红”、“月对芙蓉，人在帘栊”，就明显地含有张玉莲身处青楼而守身自好的寓意。又如“太华朝云”，“太液秋风”，在影射人名的同时，借助仙家和皇家景物的意象，映示了玉莲的清逸和优雅。全曲造语婉丽，对仗工整，怜香惜玉之情溢于言表。故吴梅《顾曲麈谈》评此曲“正镂心刻骨之作，直开玉茗（汤显祖）、粲花（吴炳）一派矣”，给予了极高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