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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与萧彦离开密室,陆兰芝看着面前一排排陆氏灵位牌,点了香烛插上,跪到蒲团上时眼泪已经淌下来。
“爹、娘,是女儿没用,让你们一直躲藏二十多年,直到如今才替陆家报仇,皇上要为我们平反昭雪,陆家终于摆脱罪臣之身,能正大光明站在阳光下,你们泉下有知总算可以瞑目了,这次,不光是我来看你们,我儿子也来了。”
她回首看过去,陆子卿靠过去,主动点了香拜三拜,之前在街上对那座荒败的宅子是些许哀伤,而眼下面对这些灵位牌时,他竟是真真实实感觉到了伤心。
虽是数十块木牌子,但份量完全不一样,这是真实的,活生生的几十条人命摆在面前。
而且,都与他有扯不断的血缘关系,永远埋葬于世间的另一端,他这个姗姗来迟的外孙,到现在才来看一眼。
陆子卿的眼眶隐隐泛红,说:“祖父、祖母,不肖子孙陆子卿到如今才来看你们,实乃罪过,陆家蒙受不白之冤,幸得上苍垂怜,今已昭雪,你们可以安息了,以后,就由不肖子孙修建祠堂,将你们堂堂正正迎回陆家祠堂。”
他再次叩头三拜,陆兰芝抹了眼泪看着他,心里八分欣慰,两分不解地问:“你为何唤他们祖父祖母?”
陆子卿没有侧脸,自顾起身时平静地说:“我只认陆家人,其余人在我这里压根没有痕迹,跟我没关系,至于迁灵位牌……”
他这才转过脸看陆兰芝,问:“你有何打算?”
陆兰芝说:“我江湖漂泊二十多年,居无定所,你决定吧,”
陆子卿只点头,没有应声,沉吟少许也没什么要说的,他习惯性的礼貌行礼准备要离开,陆兰芝迫切地喊他。
“南星,你还是没有原谅我吗?我是有苦衷的,不是故意对不起你。”
陆子卿停在原地,暗自叹了声,转过身面向她,说:“我知道,所以,往后你不用说对不起,都是那个人的错,我们不必过度消耗,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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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只觉心里有些沉重,想到萧彦与他说的种种过往,垂眸沉默了片刻,而后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终于开口。
“你一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没有男人倚靠甚是艰难,从前是我误会你,要说对不起,该是我来说,我……”
“你也不必说。”陆兰芝眼泪止不住,过来抱住陆子卿,伏在他胸前哭泣,“是娘没有带好你,我好后悔啊,可是娘又没办法,眼睁睁看你那么小小一团就遭受那样的痛苦,是父母的罪过。”
“从将你寄养在农户家中时,娘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总算老天爷还可怜我,将你完完整整还给我了,儿子,娘真是从来不曾像如今这般开心啊。”
沉重拽着陆子卿立在原地,静静听陆兰芝哭诉,越哭越伤心,不知过去多久,那声声悲泣终于拉起他的双手,抚到陆兰芝的后背轻轻拍慰。
直到哭声渐渐平息下来,陆兰芝开始说起了过往。
“我与颜孟江成婚是迫不得已,当年,我本与思源情投意合,就是现在的刑部尚书章桐,他那时并不在刑部,而是任礼部右侍郎,章太师的儿子。”
“亦是在章太师的寿宴上,思源将颜孟江介绍给我认识,我那时才知道他们是朝中挚友,往后,不论纵马郊游、吟诗作对,亦或是热闹街头,我们三人都会结伴而行。”
“可从那之后,我渐渐发现思源好像时常很忙,但凡我们相约,他总会因为意外之事缺席,唯留我与颜孟江二人,再后来我们无数次争吵,直到颜孟江告诉我,思源与当时的礼部尚书之女的婚事,我越是心灰意冷,想找他问个明白,可是,我怎么都找不见他,那晚我在雨中哭了好久,后来……”
她哽咽了一下,“后来,我不知怎的,一觉醒来竟发现和颜孟江睡在一起,对前晚之事全然不知,我爹向来不喜欢颜孟江,可因着我失身与他,所以不得已才应允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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