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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还在。
灰白的布身,红线绣的眼睛,歪斜的嘴角。我把它捧在手里,触感冰冷,像是摸到了一具死婴的皮肤。我忽然发现,它的背部有一道细小的缝合线,像是被人重新缝过。我颤抖着用剪刀挑开那道线,里面掉出一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写着三个字:
“念慈。”
我瘫坐在地,脑子里一片空白。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截断。我记不起七岁前的半年,记不起母亲抱着我时的眼神,记不起老宅地窖里那扇永远上锁的门后,究竟藏着什么。
可现在,我明白了。
沈家的女儿,从来不是真正的人。
我们是“容器”,是“替身”,是那个名为“娃娃”的东西用来轮回的躯壳。它沉睡在每一个沈家女的身体里,等到时机成熟,便吞噬宿主的记忆,继承她的人生,继续活下去。母亲不是母亲,她是上一个“我”。而我,也将成为下一个“母亲”。
我冲到镜子前,死死盯着自己的脸。
那张脸,眉眼清秀,鼻梁挺直,嘴唇微薄。可我越看越觉得陌生。镜中的我,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不属于我的笑容。
“你回来了。”镜中的我轻声说。
我尖叫一声,后退几步,撞翻了桌上的油灯。火苗蹿起,点燃了窗帘,火光中,我看见那个布偶静静地坐在床头,红线绣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它在笑。
我转身想逃,却发现门不知何时已被锁死。屋外的雨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细碎的、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从地底传来,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窖里爬出来。
我低头,看见自己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动起来,手指扭曲,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缓缓伸向那个布偶。
“别怕,”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温柔,熟悉,像是母亲,又像是我自己,“你只是回家了。”
我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记忆如沙漏般流逝,七岁前的空白开始填满,可那些画面不属于我——我看见自己穿着民国时期的旗袍,在绣坊里一针一线地缝制布偶;我看见自己抱着婴儿走进深山,将它埋在槐树下;我看见自己写下“念慈”二字,然后笑着割开手腕……
我的意识在崩塌。
最后一刻,我看见镜中的自己,抱着布偶,轻轻哼着一首古老的童谣:
“娃娃睡,娃娃乖,吃了记忆换新胎。
沈家女,皆念慈,一代一代轮回来。”
火光中,我的脸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容——那是母亲的脸,也是我的脸,是念慈的脸。
娃娃醒了。
而我,终于成了“母亲”。
心潮澎湃,无限幻想,迎风挥击千层浪,少年不败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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