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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辞职那天,天空灰得像是被谁用墨汁浸透了一整夜。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像一只不肯闭眼的怪物,冷冷地注视着我收拾东西的背影。我没有回头,只是把工牌轻轻放在桌上,像放下一段不属于我的人生。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城市里的喧嚣、地铁的轰鸣、同事虚伪的笑脸,都像是从别人梦里借来的幻象。而我,早就该醒了。
我去了山里。不是什么名山大川,只是南方一座无名的小山,青石阶蜿蜒入林,苔藓爬满石缝,空气里总飘着湿漉漉的腐叶味。我在半山腰租了一间老屋,木窗斑驳,瓦片残缺,夜里常有风从缝隙钻进来,吹得油灯忽明忽暗。邻居都说这屋子空了十几年,没人敢住。可我却觉得,它等的就是我。
山中日子清冷,却也安宁。我每日读书、煮茶、抄经,偶尔下山采买些米粮。山外的世界仿佛被一层雾隔开了,电话很少响,微信也渐渐沉寂。我以为,这样就够了——直到一年后的那个黄昏。
那天下着细雨,我撑伞下山,路过镇口那个旧书摊。摊子很小,搭着褪色的蓝布篷,几摞泛黄的书堆在竹筐里,像被遗忘的枯骨。摊主是个年轻女孩,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裙,头发扎成麻花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笑意。她抬头看我,眼睛清澈得不像这尘世中的人。
“你来了。”她说。
我一怔:“你认识我?”
她摇摇头,从身下抽出一本厚重的书,封皮是暗褐色的,边缘磨损得厉害,像是被无数只手翻过,又悄悄藏起。“这是我祖母留下的。”她轻声说,“她说……总会有人来取。”
我接过书的瞬间,指尖一凉,仿佛触到了冬夜的井水。封面上没有书名,只有一道暗红的纹路,像干涸的血痕,蜿蜒成一个古老的符。我翻开第一页,呼吸骤然凝住。
“林晚,生于1995年,卒于——”
后面是空白。
纸页泛黄,字迹却极新,墨色未干,仿佛刚刚写下。我盯着那行字,心跳如鼓。这不是印刷体,是手写的,笔锋凌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宿命感。我猛地合上书,指尖微微发抖。
“这书……你从哪儿来的?”我问女孩。
她只是笑,眼神飘向远处的山:“祖母说,它一直在等你。她说,你迟早会回来。”
“回来?”我喃喃,“我从未来过这里。”
她不答,只轻轻摇头,像在看一个执迷不悟的魂。
我买下了这本书。用一张皱巴巴的百元钞,她接过钱时,手指冰凉,指甲泛着淡淡的青灰色。我抱着书离开,雨丝斜织,山路湿滑。回头时,书摊已不见,蓝布篷、竹筐、女孩,全都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那晚,我彻夜未眠。
我把书放在桌上,油灯下一页页翻看。书页间夹着许多陌生的记载:某年某月,某人触碰古镜,七日后暴毙,尸身无伤,唯眼眶空洞;某地古井,每逢月圆夜传出女子低语,凡应声者,次日必失踪;还有一幅手绘图,画着一座山,山腰有屋,屋前立一人影,背对观者,身形竟与我一模一样。
最诡异的是,书中每一页的角落,都写着一个日期——全是未来的。
我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年轻女子,穿着九十年代的碎花衬衫,站在一座老屋前微笑。我认得那屋,正是我现在住的那间。而那女子……是年轻时的我。
不,不是我。是长得像我。
可她的身份证号,清清楚楚写着:1995年出生,林晚。
我猛地将书合上,心跳如雷。窗外,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窗棂咯吱作响。我抬头,油灯的影子在墙上扭曲,竟缓缓拉长,形成一个人形,背对着我,站在书桌前,正低头翻着那本书。
我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可书,却自己翻开了。
纸页哗啦作响,停在某一页。上面写着:
“林晚,生于1995年,卒于——2024年10月17日。”
心潮澎湃,无限幻想,迎风挥击千层浪,少年不败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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