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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考量（第1页）

罗素说到这里时顿了顿，他与不死川正一四目相对，成功从后者略微加重的呼吸声之中判断出对方的情绪变化。

罗素沉默了片刻，可他的观点从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情绪而改变，于是他无情的话语依旧持续了下去。

“另外，出于我个人的看法，我也不赞同将所有的杀人类综艺封禁。正如各位所见，来参与这场自相残杀的人，都是有着极度杀戮渴望，和心理有缺陷的人。杀人类综艺已经在r国存续已久，我认为留下一个供他们发泄玩乐的场所，而不让他们将愤恨的矛头对准现实，引起社会的混乱，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罗素的意思很明显——正如同世界上一定要有厕所的存在，垃圾也需要有垃圾桶，对于被杀人类综艺耳濡目染培养出杀戮欲望的r国人来说，需要有一个地方提供给这些人，才不会乱了其它的秩序。

不死川正一哑了火。而二口胜也闻言，则不由得为罗素大笑着鼓起了掌：“看来这个学籍裁判场上，也不仅仅只有只会做梦的空想家啊。不死川，听到了没有？要我说，凭借筱木副导演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为所有的工作人员找到退路。不死川，你的这错误的执念，只会让更多的普通人失去工作丧命！”

不死川正一低着头，但语气却异常地坚决：“我的目标绝不会是错误的，真正错误的人，是你们。你们已经将错误当成了习惯，才会对眼前发生的苦痛视而不见。”

星见俊司及时地出来拍了拍手，打断了不死川正一与二口胜也之间的交谈。

“不死川同学，我理解你想要终结杀人类综艺的执念。”星见俊司意外地放轻了语气，目光中流露出一股遗憾与怜悯，“根据我的资料调查，你的父亲就是我在接手《血腥大逃杀》之前的那位黑幕，被乱枪射死、尸体又被嘉宾分尸而食的不死川勇佑前辈吧。

“倘若是真理子小姐也是以这样悲惨的死法亡于杀人类综艺之中，我说不定也会愤怒到想要终结所有的同类型节目呢。”

“事到如今提起这些，你还想要说什么，星见？”不死川正一侧目转向星见俊司，“即使你投了‘毕业’票，在离开了这场节目之后，你也不会和我站在同一边，而是继续前往其他的杀人类综艺里当黑幕吧？”

至始至终，在这片自相残杀爱好者组成的乐园里，真正站在反对自相残杀那一边的，只有他一个人。

“不死川同学说的没错，但至少现在我们是盟友。”星见俊司歪着头，举起一只手解释道，“毕竟对于像我和早川同学这样，从狱川县离开的人而言，杀戮和死亡对我们已经是生活之中习以为常的一部分了。就如同我先前说的——一旦跨越杀人这条边界线，就很难再拥有回头的权利了。成为黑幕，是我们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即使如你所说，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可当我们真正体会到何为爱与充盈的时候，伴随着这些快乐而来的，将会是一种极端的罪恶感和恐惧。为自己过去的行径而感到厌恶，对失去现有的美好而感到恐惧。这些情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掐紧你的脖子，扼住你的咽喉。除非你是天生的杀人狂魔，否则只能学会麻木地适应它，或者让它一直伴随你的一生。”

不死川正一向我的方向望了过来，我略微低垂下眼眸移开了视线。

星见俊司所说的话没有错，我对于死亡恐惧的本质，与他所说的害怕失去现有生活的美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正是因为如今过的太过幸福，又深知自己身负罪恶，不应享有这般权利，才会患得患失；才会站在看似美好的新生活之门前犹豫不决地踌躇，衡量着自己的价值被放上天平时究竟“配不配”。

这样说来，星见俊司拒绝了加入村吉章介手下的邀请，是否也是出于“不想回到正常生活，不想感受恐惧”的考量呢？

毕竟我们所看见的他，一直都只是他扮演出来想让我们看见的样子。他真实的性格从未展现在我们任何人的面前，自然也不会与我们建立多么亲近的关系。就像他在之前的节目里做黑幕时那样——与所有人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早川同学，”我方才移开的目光，似是也让不死川正一明白了什么，他欲言又止，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很想让你投‘毕业’票，但我不会强逼着任何人做令他们违心的选择。如果你想选择‘留下’。。。。。。我不会阻拦。”

不死川正一单薄的背影站在学籍裁判场的中间，他两侧的学籍裁判桌早已空空荡荡，只余下强撑着的一个人，和他孤独的影子。

二口胜也望着不死川正一的神色，像是也窥见了当初被误会时众矢之的的自己，往日里嚣张的话语也都收敛了些。

“虽然我很乐意看见你吃瘪，但大作家，你这就放弃争取了？”二口胜也的话里听不出情绪，只显得有些别扭，“你要是想给你爸复仇，应该去终结《血腥大逃杀》啊，来终结《死亡游戏》做什么？虽然你去终结《血腥大逃杀》，也会和星见这家伙撞上就是了。”

“不过，现在《死亡游戏》未被终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二口胜也抬起头望着还未投票的我与小城智树，“我相信早川是聪明人，会做出对她而言最正确的选择。所以——喂，老师，你作为自相残杀爱好者，总不可能投‘毕业’票吧？”

对我而言，最正确的选择。。。。。。

如果选择终结《死亡游戏》，则相当于要从头开始拼搏，需要为金钱和生存继续奔波操劳；

如果选择延续《死亡游戏》，则意味着需要再提心吊胆地过着担忧性命的日子。

该死的，难道就没有一个折中的第三种选项吗？

“为什么我们不能拥有第三种选择呢？”

正当我脑海浮起那样的疑问时，身侧的小城智树却忽然间开口，并准确无误地道出了我心中所想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