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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冗杂的脚步声从我的耳边传来,红叶还有高山也是顺着人流去了吃饭的地方。
现在,我正好撤了龟息术,准备换气,但饭菜的香味儿传入了我的鼻子中。
黑暗像浸透尸油的棉被压在身上。
这棺材板厚得邪乎,连丝阳光都漏不进来,反倒把外头的动静滤得格外清晰——
有剔牙的啧啧声、有吸溜菜汤的响动、甚至油星子溅在青石板上的噼啪,都在耳膜上凿出千万只蚂蚁。
我的胃袋突然抽搐着绞紧横膈膜,我死死咬住寿衣袖口。
我强忍着饥饿,但肠鸣声已经响得能替哭丧人打拍子。
外面不断传来的饭菜香味儿,此刻在棺材中发酵成带毒钩的饵食,勾得喉头不住吞咽根本不存在的唾液。
“坚哥啊!坚哥!你这一走!我们可咋整啊!”
我听到了胡子哭喊的声音,顿时心中一喜!妈的,这个吃货过来了,应该是过来给我送饭了,之前在镇子上的灵堂,就是他一直给我投食。
果然,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了胡子跑到了我棺材旁边,用最低的音量叨咕了一句。
“坚哥……你别出动静,我给你送饭来了,快点儿吃!”
棺材板突然传来指甲盖叩击的轻响。
一线天光漏进来的刹那,金丝细如蛛网垂落眼前,末端系着的塑料袋正往下滴油星子。
我伸手去够的瞬间,外头胡子的哭嚎陡然拔高八度:
“坚哥啊!你们村馒头真好吃啊!!你咋就吃不上今年新麦磨的馒头啊!”
我指尖刚触到塑料袋温热的边角,金丝便嗖地缩回缝隙。
我一摸,这里面的东西好像是馒头,还有点油水味儿,闻起来像是牛羊肉。
闻到这味儿,我也是直接脑子麻了,真是太香了。
别说黄村长这人不行,但他请来的厨子做饭是真好吃,此刻我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开始把袋子里的东西开始往嘴里塞。
塑料袋撕开的脆响在棺材里炸开,麦香混着酱肉味劈头盖脸涌上来。
我摸到馒头外皮被油浸得发软,咬下去的瞬间,粗粝的颗粒感划过舌尖——是没筛净的麦麸。
肉片比镇上的厚实许多,牙齿陷入纤维时爆出咸鲜的汁水,花椒粒粘在臼齿缝里发麻。
第二口咬得急了些,硬馍边角硌得上颚生疼。
藏在肉片间的油脂突然在喉头化开,混着辣椒面的灼烧感窜进鼻腔,呛得我弓起身子闷咳。
碎渣喷在裹尸布上,连忙用袖子胡乱抹嘴,掌心蹭到半凝固的肉冻,黏腻触感激得胃袋又一阵抽搐。
摸到第三个馒头时,指尖触到夹层里冰凉滑腻的东西。
试探着咬破面皮,咸蛋黄沙砾般的质感混着香油味在舌面铺开,碎壳硌得牙床发酸也舍不得吐。
吞咽时喉管火辣辣地疼,才发现腮帮子早已塞得发僵。
他妈的,这馒头好像做的不太行啊,虽然我小时候都吃惯了,但这半年我一直在外面跑,吃的东西跟村里的不一样,这一口下去,说真的,有点不太习惯……
果然,时间还真的是会改变一个人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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